江溪中文 > 雪中悍刀行筆趣閣無彈窗最新 > 第兩百七十二章 青梅竹馬的將軍和寡婦

      第兩百七十二章 青梅竹馬的將軍和寡婦

              一些個坐在小竹凳小竹椅上曬太陽的老人,也突然沉默不語。

              一個是裴穗,春秋十大豪閥裴家的未來家主,謝西陲跟他是同窗好友,當時將楊慎杏和薊州步卒甕中捉鱉,正是謝西陲和裴穗堪稱天衣無縫的配合,才為大楚贏得第一場大勝仗。

              但是另外一個人,謝西陲并不喜歡。

              宋茂林,宋閥嫡長孫。

              與他謝西陲被譽為大楚雙璧的年輕人,玉樹臨風,當得謫仙人一說。

              但是很奇怪,謝西陲能夠接受寇江淮的那種自負狂傲,反而不喜歡宋茂林那份無懈可擊的溫良恭儉讓。

              少年呂思楚同樣不喜歡這個“美姿容,有清操”的如玉君子,理由再簡單不過了,少年不喜歡這個家伙喜歡皇帝姐姐,更不喜歡這個家伙想要“嫁給”皇帝姐姐。用少年的話說就是他寧肯退一萬步幾萬步,寧肯皇帝姐姐嫁給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年輕藩王,也不希望很早就在白鹿洞認識的皇帝姐姐,跟這個道貌岸然的宋茂林沾邊。少年的想法從來都跟呂家長輩一模一樣,直來直去,他就是覺得這種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公然放屁的家伙,肯定是個偽君子很少去討厭一個人的謝西陲對此深以為然。

              所以謝西陲站起身,笑著走向好友裴穗和大駕光臨的宋家公子,抓住裴穗胳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擰了擰,裴穗不愧是他謝西陲的至交好友,也不動聲色地忍著痛陪著笑。

              謝西陲不由分說道:“走,帶你們找家鋪子喝酒去。放心,我家鋪子今兒沒開張,我也沒殺熟的習慣。不過以后哪天揭不開鍋,可就難說了”

              謝西陲帶著他們挑了家相對干凈的酒樓,當然在宋茂林眼中,想必其實都一樣。

              大半個時辰后,盡歡而散,謝西陲和裴穗把宋茂林送上馬車,目送離去。

              兩人走回巷弄,裴穗打趣道:“難為你又跟人說了半個時辰的廢話。”

              謝西陲淡然道:“浪費的口水,都從酒水里補回來了。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結的賬,不是他宋大公子。”

              裴穗微笑道:“宋公子怎么會隨身攜帶那黃白之物。不過若是無錢付賬,宋公子肯定不會吝嗇摘下腰間千金玉佩當酒錢。”

              謝西陲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又是一樁美談了。”

              裴穗摟過謝西陲的肩頭,耍賴道:“行了,反正我跟宋家的交情也就只到這里了,你就當陪我喝了半個時辰的酒。”

              出身寒庶的謝西陲能跟云泥之別的裴家子弟成為好友,無異于一個奇跡。要知道在門第森嚴的大楚,向來是冠冕之家流品之人,視寒素子弟賤如仆隸,恥于為伍,絕不同席而坐。當時謝裴兩人成為同窗,互不知曉身份,裴穗的口頭禪是我最喜歡跟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做兄弟了,我愿意每天都挑糞。謝西陲猜得出來這個家伙出身不俗,但是當裴穗最后自己親口說出家世身份后,謝西陲還是有些震驚。昆陽裴氏,那可是從大奉王朝起就是“只嫁娶九姓,不入帝王家”的真正豪閥,也正是那個時候,謝西陲把裴穗當成了朋友,不是因為他是什么高不可攀卻愿意折節相交的裴氏子弟,而是愿意坦然地告訴謝西陲這位當時依舊籍籍無名的寒門子,他裴穗的真實身份。

              他們的先生,曹長卿,就是曾經跟謝西陲父親一起盤腿喝酒的那個人。

              曹長卿很早就告訴他們這兩個身份懸殊的學生:世間的道理就是道理,不因人少而無道理,不因人多而有道理。不以人貧而欺之,不以人貴而媚之。不以人貧而以為皆善,不以人貴而以為皆惡。知理自有禮,有禮自

              無崩壞之憂,故而天下太平,人人自得,這便是儒家的道。

              裴穗輕聲道:“宋茂林的心思不復雜,現在朝堂上有人建言趁著吳重軒叛出南疆,我們借機與燕敕王結盟,言下之意無非是嘗試著說服趙炳讓世子趙鑄入贅我大楚姜氏,宋茂林當然坐不住了。”

              謝西陲冷笑道:“有本事自己去打拼,靠著小算盤算計來算計去,就能算計出一座江山不是個東西”

              裴穗嘿嘿笑道:“沒有連我一起罵吧”

              謝西陲轉頭笑道:“要不然讓我想想”

              裴穗無奈道:“誤交損友,悔之晚矣”

              謝西陲沒好氣道:“那你趕緊去追上宋家大公子,這個還不算晚。”

              裴穗哈哈笑道:“那就算了,渾身不自在,我這種不小心出身豪閥門第的異類,跟他們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謝西陲面無表情道:“是喝不到一個尿壺去吧”

              裴穗臉色發白,苦著臉道:“謝西陲,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惡心”

              謝西陲一板一眼道:“難”

              裴穗重重一聲嘆息,認識這么多年,裴穗知道該怎么跟這個喜歡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家伙打交道,得用自污的手段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才行,咬牙切齒道:“不愧是我裴挑糞的好兄弟”

              謝西陲笑道:“裴挑糞,等下到我家上桌吃飯前,記得洗手啊。”

              裴穗深呼吸一口氣,“行”

              走入小巷前,謝西陲突然莫名其妙說道:“裴穗,我問你,如果有件事我很想做,但是又怕自己后悔,該怎么做”

              裴穗直截了當道:“做了怕后悔這本來是句廢話啊,明擺著不做是肯定后悔的,既然做了是有可能后悔,為啥不做謝西陲啊謝西陲,你是不是腦子給門板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