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丈青
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很簡單,這一年來,岳飛在濟州,幾乎無一日閑暇,習武讀書練兵作戰,卻是見識不同以往,他清楚知道,史書上記載明白,本朝太祖當日能起勢,便是靠他義社十兄弟相助,以至于最后黃袍加身。
這個時候,這十個都有幾千兵的統制在國亂之時,整出來一個十兄弟結義,讓中樞和東京這里怎么想?
非只如此,那個最先起哄的桑仲并非尋常人物……桑仲是種師道部下小校出身,與留在東京城的酈瓊一樣,都是有見識的那種,這種典故他未必不曉,但若是知曉,還搞出這種事來,那到底存的什么心?
這里多說一句,岳飛此時見識不同往日,做了大半年鎮撫使,經歷了那么多事,再去看昔日東京留守司的同僚,便早已經大略能想到誰是有本事的,誰是沒本事的,誰是能用的,誰是要提防的了。
譬如只說本事,乃是酈瓊、桑仲、曹成、王善、張用、馬皋夫婦這六家最能戰;
再譬如只說可靠,乃是馬皋夫婦、張用、劉文舜(劉和尚)、李寶(病關索),以及與岳飛隱隱不對付的酈瓊這幾家可靠些;
還有幾家人云亦云的,乃是李宏、馬友、徐彥等人;
而除此之外,桑仲、曹成、王善以及降了金人的張遇這幾個人,或是心高氣傲,或是對大宋內部體制不滿,平日里多有不妥言語與舉止,只是宗澤手腕有點高,也就是有點不妥罷了,此番宗澤病倒,本該提防一二。
然而,話雖如此,金人南下,卻又將水攪的一團糟,眾人早就因處境和立場各有境遇與表現了:
一窩蜂張遇見到金軍主力之后,干脆降了金人;
平素將‘天下大亂,窮富貴賤重定’掛在嘴邊的王善卻因為與韓世忠一起屯駐在一座城中,反而沒了多余話說,比誰表現的都可靠;
酈瓊是相州人,乃是讀書人出身,文武雙全,與人和善,只是來得晚,之前只做了統領,但此番大局重壓之下,卻因為恰好留在東京城內,又遇到鄉人杜瓊上位,便即刻升了統制,總攬東京留守司在城內的殘余力量,成了東京城內僅次于岳飛的大將……但不知為何,這個素來與人為善的酈瓊成了統制之后,反而對岳飛顯出幾分憤憤不平來;
至于張用,本來是個可靠的,但他屯駐的鄢陵挨著前線,面對著韓世忠麾下大將王勝屢次要求他出擊,自殺性的去救韓世忠,頗有不服,反而干脆棄城而走,撤退到了身后的扶溝;
而扶溝周邊,如張用這般潰軍、敗將頗多,這次結義的十統制便是在彼處匯合的,計有馬皋、桑仲、張用、曹成、劉文舜、李洪、馬友、徐彥,外加兩個今年新來的,岳飛不清楚的戚方、劉忠,正好十個統制,就在國家危難之時,選擇了作壁上觀,成了結義十兄弟!
而十兄弟一旦結義,十家殘存兵馬匯集一起,約有三四萬眾,卻是不好處置了。
回到眼前,一丈青作為使者過來,面對岳飛詰問,卻是將他們的意思說的非常干脆:
首先,河北出身的開封府尹杜充轉正,他們是愿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