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好久不見
安德魯萊斯利已經(jīng)有將近兩年沒有服食過任何有害魔藥了。
建設(shè)并管理一座欣欣向榮的新式城市,看著領(lǐng)地在自己的治理下天翻地覆日漸繁榮,比他曾想象過的還要快樂。
“安德魯子爵,”在幾秒鐘的對視之后,巴德終于開口打破沉默,“您看起來過得不錯。”
安德魯深陷的眼窩中仿佛跳躍著一團火焰,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慢慢抬起手杖,抵在巴德胸口:“你還記得自己在坦桑鎮(zhèn)里做過什么吧?”
“記憶猶新。”
“我的女兒,直到今天仍然很難和人正常交流,在你的邪惡儀式中活下來的人,有三分之一到現(xiàn)在還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安德魯手上慢慢用力,仿佛要把那根手杖當(dāng)成一柄利劍刺入到巴德身體里,“更不要提那些沒能活下來的……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么?”
巴德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絞刑或者斬首都可以,也可以按照邪教徒應(yīng)有的待遇判處火刑,我唯一的要求是在這之后不要公開我的名字這個要求如果過分,那請在我的顱骨中灌鉛,假如火刑之后有顱骨殘留的話。”
在提豐北部和東部民族的風(fēng)俗中,在顱骨內(nèi)灌鉛有著特殊的意義,這意味著死者生前的所有罪孽都留在死者自己身上,即不可以得到任何救贖和赦免,也不會將罪孽和污名傳遞到任何親朋以及自身的家族上。
在安蘇(塞西爾)也有類似的說法,只不過北方王國的做法是在死者的顱骨上穿一根釘子,但不管是哪一種,其前提條件都是必須死者生前親口要求才會奏效這是人類族群關(guān)于生死領(lǐng)域“靈魂傳承”思想的體現(xiàn)。
安德魯子爵盯著巴德的眼睛:“我還以為你會辯解一下強調(diào)一下你當(dāng)時的留手,或者強調(diào)你也是受了邪教思想的蠱惑。”
“如果人在犯罪之后可以僅憑幾句辯解或者一兩個看上去情有可原的理由便獲得脫罪,那世間所有的絞刑架怕是都可以拆除了,”巴德很坦然地說道,“您可以判我死刑,也可以選擇寬恕,這是您的權(quán)力,但我自己……沒什么可說的。”
房間中一時間安靜下來,安德魯子爵盯著巴德看了很久,才突然扯動嘴角,慢慢把手杖放了下來:“真沒想到,你現(xiàn)在倒有人性了,這算什么?看破了人生?”
“人性……我一直都有,”巴德慢慢閉上了眼睛,“只不過……我一度以為那個偉大的事業(yè)值得我把人性和底線一起拋掉……”
“任何需要拋棄人性和底線的事業(yè)都不配被稱作‘偉大’,那只是一幫瘋子在自我滿足和自我感動的幻覺中制造出來的集體狂歡,”安德魯子爵打斷了巴德的話,用的是高文在最近一期報紙上對邪教徒進行評論時寫下的句子,隨后他頓了頓,在巴德變得愕然和驚訝的視線中慢慢說道,“但這些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你們的鬧劇以你們的自滅收場,而你……我不殺你。”
“你不殺我?”巴德驚愕地看著安德魯子爵,“為什么?”
“別誤會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人在犯罪之后可沒那么容易被洗干凈,我不殺你,并不意味著我已經(jīng)饒恕你,只是因為比起死亡,你可以有更大的作用。”
一邊說著,安德魯子爵一邊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坐在不遠(yuǎn)處始終平靜注視著這一切的高文:“陛下,讓他去吧,如果他能活著回來,或許就說明他還不該死。”
高文皺了皺眉:“你確定?我們現(xiàn)在并不是沒有探索方案,你不必受這件事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