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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一九章 冬日之蟬

          如果不是趕時間,一般商賈也不會從水路運貨增加成本。

          但情勢所迫,遼東一群商賈無奈之下,出重金雇傭了三艘商船,載運著大批的貨物從杭州灣向遼東長生港進發(fā)。

          這群商賈之中,錢家和萬俟家貨物最多,承擔(dān)的費用也是大頭。

          眼見得便要進二月,海上的氣候依舊寒冷,兩家的運貨掌柜都是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狐皮帽,遙望東邊的海面,恨不得立時就能抵達(dá)長生港。

          從杭州港出發(fā),即使日夜不歇,抵達(dá)長生港也要半個來月,這每多一天,費用也就多出不少。

          “大將軍眼睜睜看著姓秦的堵住了榆關(guān),竟然沒有絲毫動作。”萬俟掌柜見得左右無人,站在船頭,苦笑道:“日后若是一直走海路,咱們的費用大大增加,這利潤可就所剩無幾了。”

          錢掌柜也是一臉愁容,嘆道:“大將軍又能如何?姓秦的故意找茬,拿了

          證據(jù),大將軍又如何出面?遼東軍是東北駐軍,負(fù)責(zé)平叛和保衛(wèi)東北,怎好明目張膽的過問商貿(mào)之事?姓秦的狡猾陰險,若是遼東軍直接出面,只怕就要被他抓住把柄,向朝廷參上大將軍一本。”

          “他們自己不是在搗弄什么黑山貿(mào)易場?”萬俟掌柜冷笑道。

          “這就是他狡猾之處。”錢掌柜道:“誰都知道黑山貿(mào)易場背后是龍銳軍,但名義上卻是軍備司派人操持。聽說軍備司就是圣人專門設(shè)立為龍銳軍提供后勤,負(fù)責(zé)錢糧裝備,那權(quán)力大得很。”

          一陣陰冷的海風(fēng)迎面吹來,萬俟掌柜不禁裹了裹衣襟,苦笑道:“以后的日子可就愈發(fā)難過了。龍銳軍守著榆關(guān),黑山貿(mào)易場的貨物暢通無阻,咱們卻要從海路運貨,成本增加,這以后阜城與黑山打起價格戰(zhàn),咱們占不了任何便宜。草原上那些蠻子粗野無知,到時候誰便宜往誰那里去,咱們?nèi)绾味返眠^黑山那幫人?”

          “這才是致命所在。”錢掌柜冷笑道:“秦逍救過江南不少世家商賈的身家性命,這些人與他關(guān)系交好。我在杭州打聽過,江南許多的商賈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前往黑山貿(mào)易,出關(guān)貿(mào)易的商隊,除了阜城的貨商,其他商隊出入榆關(guān)都是暢通無阻。”看了萬俟掌柜一眼,長嘆一聲,道:“咱們的貨物都是從江南商家手中購取,因為這些年大將軍對東北商賈的保護,江南商賈一直無法直接進入東北貿(mào)易,如今倒好,黑山貿(mào)易場一開設(shè),這些人可以自己去貿(mào)易,你說咱們又如何斗得過他們?”

          萬俟掌柜搖搖頭,輕聲道:“我和揚州的馬東家也談過此事。馬東家說杭州西門家一手操持黑山貿(mào)易場,而且西門浩私下和不少江南商家說過,到黑山貿(mào)易場進行貿(mào)易,只需要繳納部分商稅,龍銳軍不會讓他們另外繳納錢財。馬東家還說,繳納的賦稅不會太高,也因為如此,許多江南商賈爭搶著往那邊去。”抬手撫須道:“你看看咱們,每年光貨牌一項就要交付一大筆銀子,再加上收取重稅,掙取的利潤,六七成都被遼東軍拿走,如今秦逍再來這么一出,咱們以后生意做的越紅火,虧損的也就越大。”

          “還想著紅火?”錢掌柜失聲笑道:“咱們現(xiàn)在是冬日之蟬,能活多久?實不相瞞,這批貨物交付過后,今年的貨牌我們東家可能就要讓出去了。”

          “錢東家不準(zhǔn)備做了?”

          錢掌柜嘆道:“看看接下來是什么情況吧。每年二月底貨牌到期,要交銀子續(xù)牌,還有個把月時間,如果情勢實在不好,就只能讓出去了。”

          “我倒覺著遼東軍那邊不可能坐視不管。”萬俟掌柜低聲道:“如果這樣下去,咱們固然損失慘重,可是受害最深的卻是遼東軍。以前東北只有阜城一塊肥肉,遼東軍一家獨享,如今跳出來黑山貿(mào)易場,龍銳軍虎口奪食,你覺得大將軍和遼東軍甘心?”冷笑一聲,道:“秦逍年輕氣盛,自打領(lǐng)兵出關(guān)后,與遼東軍處處針鋒相對,大將軍沉穩(wěn),沒有輕舉妄動,可是這小子真要是繼續(xù)在太歲頭上動土,肯定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