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道了聲“辛苦了”后，坐上主位，目光盯著玄武看了片刻，見其面色木然，似已存下死志，便問岳之象道：“可問出甚么來了？”

    岳之象苦笑搖頭道：“只說上回出賣魏永，非他所為。”

    青龍、朱雀二人面上煞氣滿滿，目光看起來似是要將玄武千刀萬剮。

    賈薔想了想，問道：“那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岳之象道：“朱雀也通《陰符經(jīng)》，看到信后，就去尋了青龍一道前來。我讓人問了問，朱雀千戶的確精通此道，繡衣衛(wèi)內(nèi)，以他的陰符造詣最高。所以，他看得懂那封信。至于為何去尋青龍……”

    朱雀自己沉聲道：“侯爺，青龍在繡衣衛(wèi)內(nèi)，為四大千戶之首。這二三年來，指揮使常變更，青龍千戶實則為副指揮使，決斷繡衣衛(wèi)內(nèi)日常事務(wù)?！?br/>
    賈薔搖了搖頭道：“這并不能洗刷你們的嫌疑……你們是干這一行的，應(yīng)該理解本侯的意思，不至于會像尋常官員那樣覺得遭受冤枉后委屈的要死要活罷？”

    這話雖說的刻薄，朱雀卻并未生氣，他點(diǎn)頭沉聲道：“侯爺言之有理，至于為何卑職和青龍能自證清白，是因為……”

    他遲疑了下，未將話說盡，就見青龍淡淡道：“魏指揮使率領(lǐng)前去山東的八百繡衣衛(wèi)精銳中，有卑職的兩個兒子?！?br/>
    聽聞此言，賈薔沉默稍許后，緩緩道：“青龍，你可以不必前往海外了。繡衣衛(wèi)雖然差事重大，為天子親軍。但天子親軍也是人，不會逼著人絕后?！?br/>
    青龍聞言，神情有些恍惚，似想到了戰(zhàn)死的二子，隨后搖了搖頭道：“多謝侯爺好意，不過不必了。卑職今年已經(jīng)近五十了，再者，心中早無此念。另外，侯爺也不必?fù)?dān)憂卑職如玄武一般，也湊了一院子假的生父母老少。卑職之子，相貌肖父，酷似卑職。只是……”

    賈薔聽得出青龍平淡語氣中所蘊(yùn)之巨大悲痛，他看向玄武，皺眉道：“當(dāng)了繡衣衛(wèi)指揮使后，本侯就開始聽聞繡衣衛(wèi)四象千戶的傳奇故事。都說你們情同手足，彼此皆有托妻獻(xiàn)子過命的交情，相互救過對方不知多少回……你怎么下的去手，出賣他們？”

    一直木然的玄武，這時卻稍顯激動，沉聲道：“他們不是我出賣的，我若做了，我認(rèn)！這一次，的確是我接了信來接頭。但上一回，真不是我！”

    岳之象想了想，對賈薔道：“如果玄武之言不假，那事情就極復(fù)雜了。背后的幕后黑手，不是一家，甚至未必是兩家，而是多家?！?br/>
    賈薔皺眉道：“上回?zé)龓熋民R車，并將趙國公府、玄武湖府、輔國公府都牽扯了進(jìn)來，事后老岳你有沒有詳查？”

    岳之象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頭皺眉道：“背后之人，著實有幾分能耐。又因為牽扯的幾家，都不好輕易插手，所以一直沒甚么進(jìn)展。不過也不必急，這一樁樁公案，早晚能破?！?br/>
    賈薔氣笑道：“早晚能破？這一回回的襲殺，我們又能承受得起幾回？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將背后真兇抓出來，本侯寢食難安！總不能每一回回只挨打，連誰放出的暗箭都不知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