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自坐高位，神情自然，擺了擺手叫起道：“孫婆婆一大把年歲了，如今腿腳又不好，往后免了這一套，快攙扶起來。”

    年輕人自然就是賈薔，而這里，便是夜梟的老巢。

    李婧將孫婆婆攙扶起后，賈薔看了看四周環(huán)境，見屋內(nèi)有僧有道有書生，有農(nóng)夫有苦力，還有老人和“孩子”，笑道：“好熱鬧！這還是我頭一回來此，都說大隱隱于市，我原以為夜梟總舵會在東西二城，甚至就在繡衣衛(wèi)附近。沒想到，會在此地。”

    孫婆婆笑瞇瞇道：“國公爺是極聰明之人，連國公爺都這樣想，其他那些聰明人，想來也都這樣想。所以，夜梟在東西二城和繡衣衛(wèi)附近，也的確安排了‘總舵’，成全他們往里摻沙子的心思。”

    賈薔聞言一怔后，哈哈笑道：“高明，高明！”諸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笑罷，賈薔又道：“一直忙，也忘了抽功夫問問，諸位生活上還有甚么欠缺沒有？孫婆婆的腿腳有些不好，還是小婧前兒才同我說的。”

    李婧對孫婆婆道：“國公爺都惱了，差點同我發(fā)火呢。這回來帶了好些藥材來，還要安排婆婆跟我回府，請?zhí)t(yī)來瞧瞧。”

    孫婆婆聞言受寵若驚笑道：“藥材就生受了，太醫(yī)可不成。太醫(yī)院里有中車府的人，也有繡衣衛(wèi)的人，還有不知哪些來路的人，可不敢露面，大意不得。”

    賈薔擺手道：“孫婆婆，莫要以為我在收買人心。就憑這二年你老人家為了夜梟做出的辛勞貢獻(xiàn)，于情與理，本公也要讓你安享晚年。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孫子，但凡賈家未壞事，就絕不會讓你孫子沒著落。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必須讓你們這些勤懇做事，尤其是做這等藏在暗處擔(dān)負(fù)極重之事的有功之人，有一個好結(jié)果。所以孫婆婆你大可安心養(yǎng)病，也好為諸人做個好表率。都道一入江湖中，便為薄命人，本公卻不信這個邪！”

    眾人聞言大為動容，紛紛看向?qū)O婆婆，孫婆婆抹了把淚后，笑道：“不是我不舍得放手，只是眼下事情著實多，離不得人吶。這幾個老貨雖也都有一手，可是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剩下的年歲又小……”

    賈薔笑道：“我給你們提個建議，你們以后抓大放小。著重于大事，小事放給下面你們徒子徒孫去做。便是大事，也只抓要領(lǐng)，做好指點就是，至于具體如何施為，怎樣施為，大可放手給下面。不必怕出錯，眼下咱們還錯得起。只要能培養(yǎng)出一批能獨當(dāng)一面的年輕人，只要不是原則性的根本問題，任何過錯都值得。”

    孫婆婆等輔佐李婧執(zhí)掌夜梟和金沙幫的智囊團(tuán)聞言，愈發(fā)改變了對賈薔的印象。

    皆認(rèn)為，能走到這一步，果然胸中有大丘壑。

    也難怪，賈薔極少插手夜梟的事。

    雖如此，孫婆婆還是請示道：“今兒國公爺好不容易來一遭，還是同國公爺說說當(dāng)下形勢，還有金沙幫一分為九……”

    話沒說完，賈薔擺手笑道：“具體如何操持，由你們來做主。大事可以和小婧，還有岳之象商議。他們解決不了的，再告知于我，我來辦。除此之外，我只做三點：第一，讓你們無后顧之憂的做事。第二，盡量多尋一些如岳之象、趙師道這樣的好手，來幫你們。第三嘛……

    攤子越來越大，人手越來越多，各管一攤子事，便是自己人也難免會有紛爭和競爭，有不少刺頭，不好管束。

    如果沒有嚴(yán)格執(zhí)行的規(guī)矩，別說外敵強大，就是咱們自己內(nèi)部，早早晚晚都要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