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

          杜煦朗看似專注于路面,實則眼角余光正不著痕跡的打量周允晟。眼下,他對少年的感官很復雜,既覺得他可恨,又覺得他可憐,還有一些難以名狀的關注。

          “晟少,雖然景少的母親,”說到這里,他幾不可查的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對不起你的母親,但是景少沒有錯。你處處針對他,是不是做得太絕了?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畢竟是親兄弟,不要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以前還曾想過找人調-教調-教這位大公子,現(xiàn)在卻徹底打消了念頭。何必與一個年幼失怙的孩子計較呢。

          雖然杜氏財閥勢力龐大,他卻也沒能查到周家的秘辛,蓋因周父當年掩飾的很好,把那死去的孩子當成小三的孩子帶到老家悄悄葬了。小三演技不錯,在葬禮上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竟然瞞過了所有人。也是她命不好,亦或周父命太硬克妻,眼看就能轉正了卻得了急性白血病,沒幾個月就死了。

          這件事便成了絕密,除了周父和周文昂,也只有入侵了主神數(shù)據庫的周允晟知道。

          “他沒有錯,難道錯的是我?”周允晟挑眉嗤笑。

          杜煦朗沉默片刻,又道,“你這么欺負景少,就不怕他恨你?畢竟他也是周家子弟,有資格繼承一份家產。現(xiàn)在有周董壓著倒無所謂,日后等周董退下來,他想對你使些絆子并不難。能多個盟友何個盟友何必多個敵人呢。”

          若是平常,他絕不會對周允晟說這樣實在的話。別看周允晟是周家名正言順的大公子,是最有資格繼承周氏集團的人,但周父心里未必這樣想。周允晟身在局中不自知,作為旁觀者,杜煦朗卻看得分明,周浩對待周文昂的態(tài)度明顯區(qū)別于另外兩兄弟,簡直寵溺到了毫無底線的程度。若是周文昂有意入主周氏,周浩絕無二話。

          而現(xiàn)在的周文昂,恐怕早已視周氏為自己的囊中物,可憐周允晟還當他是好兄弟,不但毫無防范,且被極盡利用。若是周文昂上位,憑他涼薄的心性,即便是嫡親兄弟,周允晟的日子怕也不好過,什么時候被算計得粉身碎骨也未可知。

          想到這里,杜煦朗投向周允晟的目光摻雜了一些微妙的同情。這樣一看,周家三兄弟里,周允晟反而是最可憐的。周文景有自己護著,周文昂有周浩護著,唯獨周允晟無依無靠,處境堪憂。

          周允晟不知道杜煦朗的腦補,就是知道了也不以為意。他輕笑了一陣才擺手道,“周家我根本就沒打算要,他恨不恨我有什么關系。”

          杜煦朗眸光微閃,追問道,“不打算要周家?晟少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周允晟斜睨他一眼,隨即看向窗外再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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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景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到周家,剛打開房門就見杜煦朗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散落的額發(fā)一絲不茍的梳上去,露出俊美而鋒利的五官。他掐滅香煙,轉臉看來,那自然而然散發(fā)的強大氣息令周文景有些懼怕,更多的是崇拜。

          “舅舅,我回來了。”他立即關緊房門,壓低嗓音說道。他并不了解杜煦朗的真實身份,對方只說是他母親在孤兒院的好友,情同姐弟,特意回來照顧他。但憑著對方強大的氣場和無所不能的手段,周文景也知道他必定不是常人。

          “傷勢怎么樣?”杜煦朗掐滅香煙。

          “一接到你的短訊,方醫(yī)生就來了。手骨裂了,其它都是些皮外傷。”周文景晃了晃打著石膏的左手,咬牙切齒地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周家踩在腳底,要讓周允晟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