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空突然伸出雙手，怯怯不安地握住了張老板的手。小孩兒的手那么軟，那么小，張老板的右手被阿空緊緊地抓住，他竟連動(dòng)都不敢動(dòng)一下了。

    阿空聲音很小地告訴張老板：“他們都說，我媽媽本來是要嫁給你的，是要給跟你一起生小孩的。可是我害死了我的媽媽。我是克星，克死了你愛的女人。”

    張老板目光微凝，他啞聲問阿空：“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想到某種可能，張老板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他指著樓下，臭著臉說：“林漸笙教你這么說的？”

    阿空搖頭，他說：“有天你喝多了，以為我睡了，就坐在我的床邊，罵莪是克星，克死了我媽媽。”說完，阿空小聲地補(bǔ)充道：“我沒睡，我還記得。”

    張老板愣住。

    他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就發(fā)生在上個(gè)月。那天是晴雅的忌日，張老板心里堵得慌，就跑去食堂喝了很久的悶酒。回來后，看到客廳小床上睡得安安靜靜的小孩兒，心里難免就起了恨意。

    如果不是這個(gè)孩子，晴雅就不會(huì)死了。

    所以那晚上，張老板醉酒后說了許多狠話。

    哪曉得，阿空竟然醒著。

    張老板悔不當(dāng)初，忙跟阿空道歉：“我那天喝醉了！那不是我的真心話，阿空...”

    阿空搖了搖頭，他很堅(jiān)信地說道：“你撒謊，張老板，那是你的真心話。你心里恨我，恨我克死了我的媽媽。”小孩兒其實(shí)什么都懂，尤其是像阿空這種吃百家飯長大的，看人眼色過生活的敏感小孩兒。

    他明知道張老板心里恨自己，可他還是得裝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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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整個(gè)小鎮(zhèn)，只有張老板肯給他一張床，一個(gè)躲避寒冷的屋子。

    阿空又說：“張老板，你對我很好，哪里都好，但你不愛我。”阿空望著樓下，哭著說：“林伯伯長得很兇，看起來像個(gè)壞人，但他愛我。如果有個(gè)人愛我，那我跟著他吹風(fēng)淋雨，我都開心。”

    阿空突然跪了下來，他拽住張老板的手，將頭靠在張老板的膝蓋上，哭著地求他：“張老板，你把我給他好不好？”

    張老板沉默而痛苦地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蘿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