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三人竟都有了一些醉意。

    李長勝忽然向后一仰，躺在云巖之上，長嘆道：“你說帝國里，要是這種人多一點就好了。”

    趙朝陽搖搖頭：“以前帝國里這種熱血少年，沖冠一怒，血濺三里，義之所至，萬死不辭，并不見得少。”

    “我們那個時候，常常都能聽到令人熱血上頭的故事，可后來呢？”

    徐成峰冷笑道：“都死光了，剩下的要么同流合污，就像現(xiàn)在大多數(shù)官僚，要么明哲保身，就像我們。”

    這話就像一盆冰水，一下子把他們烈火一般的氣氛澆了個透心涼。

    李長勝嘆道：“現(xiàn)在想起來，轉(zhuǎn)折點就是三十年前的五門案，于忠賢壞事做絕，就因為傍上了評議長的大腿，就能免于懲罰，反叫堅持聲張正義的監(jiān)察使家破人亡。”

    說到這個，徐成峰的拳頭就握緊了：“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兩張照片，一張花季少女，一張被奸殺后燒成焦炭的臉。”

    “自那個案件之后，帝國的脊梁就被打斷了。北天王死后，南天王變得庸俗，帝國的靈魂也就消失了。”

    三個人一同變得沉默，片刻之后，徐成峰忽然提議道：“我們幫幫那小子怎么樣？”

    李長勝搖頭嘆道：“那小子已經(jīng)被脫離東秦州了，東州派已經(jīng)放棄他了，他馬上就要面對帝國的暴風(fēng)雨，那微小的燭火也很快要熄滅了。”

    趙朝陽忽然說：“不一定，節(jié)度權(quán)還留著，只要陛下不松口，節(jié)度權(quán)拿不走的，他還有一絲機會。”

    李長勝看著他，眼神黯淡，沒什么神采。

    “沒用的，他殺了那么多人，遍地是仇家，于忠賢可以利用的地方太多了，他在聯(lián)席會議上太招搖了，看戲的人不會幫他，看他不順眼的人只會暗中坑他，盛懷軒一旦放手，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倒臺。”

    徐成峰嘆道：“世事多磨難，是非轉(zhuǎn)頭空，最怕回首看，志去已無蹤。”

    趙朝陽也嘆道：“見得越多，心也越?jīng)觯铱偸遣桓市摹！?br/>
    李長勝猛喝一口酒，酒意冰涼，讓人渾身發(fā)冷，說：“不甘心能怎么辦？你敢上前嗎？你的妻兒老小都不要了？你忘了那監(jiān)察使全家是怎么慘死的嗎？”

    徐成峰忽然道：“不如這樣吧，我們把那小子的事跡多宣傳宣傳，讓更多人知道，若他死后，也算是名留青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