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車?yán)铮K傾給她父親蘇萬江打了個電話，她每個月一號都會準(zhǔn)時給蘇萬江打錢，但很少聯(lián)系，偶爾聯(lián)系也沒有話講，蘇萬江從監(jiān)獄出來后，就越發(fā)沉默寡言，蘇傾印象里只有他要錢時的記憶，父女倆沒什么好的過去，關(guān)系僵硬又尷尬。

她直接說：“我結(jié)婚了。”

蘇萬江默了一陣，就說了三個好，一個比一個重。

蘇傾還說：“婚禮三個月后舉行，到時我接你過來。”

蘇萬江還是說好，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三個月是不是太快’，說完又很快解釋：“時間有點趕，我怕打被子來不及。”

打手工棉被很費(fèi)時間，三個月確實很趕。

蘇傾低頭，扯著摘下來的帽子上的毛線，聲音有點低：“不用打了，買就行。”

蘇萬江立馬說：“那怎么行，會不吉利。”

在蘇傾的家鄉(xiāng)，女兒出嫁，娘家要托人打十二床被子，寓意多子多福，可以沒有嫁妝，但一定要有被子。

蘇傾沒說話，覺得眼睛有點酸。

蘇萬江在那邊說：“沒事，你別管，我多托幾個人打。”

她輕聲嗯了句，然后父女倆都沒話說了，安靜了一陣，她問蘇萬江：“錢夠花嗎？”

過去二十多年，他們父女談的最多的就是錢。

現(xiàn)在蘇萬江老了，談不動錢了，她反而沒有話跟他說了。

有點悲涼，有有點可憐。

蘇萬江說：“夠了，你別給我寄錢了，留著當(dāng)嫁妝，我找了個看門的活，一個月能有好幾千塊，還能存下點。”他停頓了一下，說，“等以后你生孩子，我給孩子們打銀鐲子。”

蘇萬江上個月說，他在工地上搬東西，蘇傾讓他辭了，他就又換了一個，輕松點，也體面點，他賭了半輩子，除了各種牌，別的什么都不會，只能幫人家看看門。

蘇傾想叫他別做了，也不缺錢，話到嘴邊，吞回去了，就說：“你別存了，自己花吧，我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