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莫過如此罷！

    竇現(xiàn)見隆安帝臉色陰沉的實在可怕，出列道：“王大人、崔大人，二位大人且先節(jié)哀。山東之事，皇上和朝廷都十分悲痛震怒，相信林大人亦是如此，才全然不顧一些規(guī)矩，當(dāng)機立斷出手，誅張梁，擒拿羅士寬等人。只是在此之前，怕是林大人都未想過，羅士寬等人會和妖人邪教勾結(jié)。換做是你們，你們能想得到？所以此事，實在怪不得林大人。當(dāng)然，白蓮教從六族劫掠走的錢糧，應(yīng)當(dāng)另說。”

    隆安帝看著諸重臣皆以為然的神情，王世英和崔世明也點起頭來，心中一陣寒意，他緩緩問道：“金銀是六家的，倒也說的過去。可你們說，糧食也是六族的？”

    聽出隆安帝語氣不對，一干重臣們皆面色微變，想到了甚么，看向崔世明和王世英的目光都有些怪異。

    崔世明不解道：“皇上，白蓮教不事生產(chǎn)，糧食若非從六族劫掠而來，又從何處而來處而來？”

    隆安帝高聲道：“巧了！那朕也有一問！朕從內(nèi)庫中拿出千萬兩銀子采買的賑濟災(zāi)糧，到了山東怎么就不見了？！”

    崔世明沉聲道：“皇上，即便六族從羅士寬等人手中買了糧食，但六族又怎會知道，那些糧食是朝廷賑濟災(zāi)民的糧食？他們亦是付出了真金白銀采買來的！”

    隆安帝冷笑道：“到底知道不知道，等羅士寬、曹祥云、李嵩彼輩進京后再說也不遲！但即便六族果真不知，按大燕律，購買貪贓之物，亦為有罪之行！崔世明，虧你也是讀圣賢書的讀書人，虧你學(xué)的是仁義禮智信，口口聲聲說甚么仁義文禮之族！山東數(shù)百萬災(zāi)民流離失所，朕和朝廷傾盡所有采買的糧米，卻讓你們瓜分一空！朕倒想問問，如此大災(zāi)之年，汝六族囤積如此多賑濟災(zāi)糧，是想干甚么？”

    見崔世明不答，隆安帝陡然拔高聲音，震怒道：“你不說，朕來說！無非，就是想趁著災(zāi)年，行土地兼并，納民為奴之事！每一次天災(zāi)，朝廷和天家都要傾盡所有來賑災(zāi)。結(jié)果呢？賑災(zāi)的錢糧，大都到了如你們這般豪族巨室手中。就這，你也有臉提甚么忠臣孝子，耕讀傳家？你們口口聲聲啐罵的賈薔，區(qū)區(qū)一豎子，被打入天牢詔獄，知朕艱難，尚能盡出家財，助朕賑濟災(zāi)民。再看看你們，羞愧與否？這山東，難道只是朕一人之山東嗎？莫要忘了，山東被爾等禍害的天怒人怨，這才有了白蓮之禍！”

    說罷，猛然一甩袍袖，轉(zhuǎn)身從后門離去。

    等隆安帝離去后，竇現(xiàn)皺眉看著王世英并崔世明，冰冷冷道：“皇上言之有理，羅士寬、曹祥云、李嵩三人進京受審前，汝二族不可離京。”

    說完，亦大步離去。

    竇現(xiàn)走后，王世英、崔世明滿面悲涼的看向荊朝云，道：“荊相，可還有天理？！我等倒也罷了，莫非連圣府孔家，也要如此對待？”

    荊朝云長長一嘆，林如海在山東干的太利落了，利落到讓隆安帝有足夠的底氣，來不給他們留絲毫體面……

    ……

    養(yǎng)心殿內(nèi)。

    隆安帝回來后又是一通怒罵，等竇現(xiàn)來后，仍是盛怒難消。

    竇現(xiàn)卻沒有勸解之意，反倒沉聲道：“皇上今日原不該說，以繳獲之錢糧作賑濟錢糧！若只說羅士寬等盜賣糧米一案有了結(jié)果，豈不更合乎朝廷法度？何故得意而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