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從踏過黃州貧民窟摻滿雞屎人溺的泥濘的路,就不再那么在意人間的污濁了。 君子不役于外物,役心便可。 他一跳下來,猴子便如蒙大赦,一聲尖叫招呼著同伴逃跑,死也不肯到他身邊來了。 無數的蟲潮水般自天自地包抄而來。 赤雪沒有謝蕭雪崖,也沒有驚叫,她只是輕輕問蕭雪崖:“大帥,殿下能活下去嗎?” 蕭雪崖平靜地道:“能。” “那我們呢?” 蕭雪崖沉默了一會,他手上未停,凝視著他的劍,心愛的養護精心的長劍現在已經沾滿蟲尸毒汁,讓揮動都變得有些困難,他的劍光橫掃過眼前的黑霧,淡淡道:“我有壯志未酬。” 赤雪在他身后配合地撒出她的最后一把毒粉。 “不過我不會死于蟲口。” 赤雪在他身后沉默,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傲潔白如蕭雪崖,是不會讓自己葬身于那些污濁之物的口器之中的。 身后是絕崖,風烈烈。 赤雪看了一眼腳下的深淵。 她知道蟲潮來時,蕭雪崖當時所處的位置,蟲子到現在還沒有過去,朱副將至今還在那里安全地等他,他本來完全可以安然離開。 但她沒有謝他留了下來。 對蕭雪崖這樣的人,這樣的選擇是他的本能和品格所在,因此特意相謝反而是對他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