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如風,揮手便可斷壁的皇太女,在此刻,連雪地都掙扎不能出。 丹霜戰栗著,手指緊緊摳進堅硬的木質里。 鐵慈卻已經慢慢爬了起來。 她手撐地,將自己一寸寸撐起來,站直,吸一口氣,然后,一步步走上臺階,走進殿中。 剛上臺階,她就看見了殿內一地碎片中,躺著的鐵儼。 看見了鐵儼胸前的刀,看見了他臉上脖頸上那些鮮紅的疣,有的完整著,有的破裂了,滿地灑著血和粘膩的漿。 看見了父皇臨死依舊大睜的眼睛,那眼神里憎恨和痛悔猶自不散。 鐵慈猛地捂住了心口。 她以為自己在剛才的雪地里,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噩夢真的當頭砸下,她才發現在真正的恐懼和苦痛之前,所有的準備都是徒勞。 就像刀尖未曾及體之前,誰也不能真正體會那有多痛。 是萬箭穿心天地炸裂,人間萬里都化了灰,揉著血,戳著骨,攜著滾滾的灼熱巖漿,一股腦兒塞進胸膛。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想,或者這只是個夢,或者自己已經死了。 死了多好。 多好。 內殿砰地一聲,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幾乎沒有思考,她風一般地掠了過去。 她在這一霎可恥地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