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關是這樣,在內城也是這樣。不過想活下去,這日子卻總是這般難。“東家,我們站哪邊!”陳盛壓著聲音。“哪邊都不站。”官軍和義軍,不管哪一邊,一步行錯,都是萬丈深淵。生活若有選擇,他何嘗只想做個唏噓的釀酒徒。但做任何事情,他的出發點,都以莊子的安全為重。“陳盛,去說一聲,讓大家先把東西收拾一番。”“東家,我等要搬了嗎?”徐牧搖了搖頭,“還不知道。但預先準備一番,總歸是沒錯的。”走或者留,都注定是一條艱難的路。畢竟,他現在沒有任何擇木而棲的打算。“東家,我望了天時,恐怕這兩日要下雨了。”……一語中的。兩日后的湯江城,在久旱之后,終于落了一場暴雨。飄飄灑灑的雨水,又開始浸街浸巷。江面漫了一節碑線。艄公停了渡,橫著船,窩著吃酒。往日來來去去的坊船,爭奇斗艷的花魁們,也一時絕了蹤跡。凍著的死魚,翻著魚腹漂在江面。落水的牲口,只掙扎了幾回,便徹底被淹了去。披著蓑衣,推門而入的陳盛,依然是臉色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