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最后一寸文人風骨
雪地中,賈文龍躬身長揖,似是牽動了傷口,有血色滲出了袍子。
并無喊疼。
步從容,立端正。揖深圓,拜恭敬。
乃是深躬。
文人的最后一寸風骨,此時在徐牧的面前,顯露得淋漓盡致。
風雪中,徐牧也躬身回禮。再抬起頭,才發現賈周踩了腳步,扶著腰腹,往南面的屋子走去。
徐牧沉默地立了會,才轉了身。沒走出幾步,便覺著腦子一疼,低頭來看,見著一只臭靴履,還隱隱冒著煙氣。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這個小王八蛋,剃我胡兒,又斷我發髻,老刀啊,你幫我砍了他,我當年還不如教個野狗兒。”
老刀?這名兒似是在哪里聽過。
樓臺上,三個老人坐在一起,最正中的諸葛范,黏著馬鬃的臉,哭得叫一個凄慘。
邊上的陳打鐵,正眼都懶得看過來,一邊捻著花生米,一邊就著酒來喝。
只有徐牧的“好阿父”,那位老秀才,醉醺醺地沖著諸葛范解釋,喋喋不休。
“我兒!我兒李破山,六千人拒北狄,血戰不休……”
徐牧抬著臉,想仰頭問個安,冷不丁又是一只臭靴履扔下來,無奈只得作罷,急走往前離開。
……
拾月末,鵝毛般的大雪越發不休,馬蹄湖外的小路上,鋪了厚厚幾大層。
來往取酒的掌柜們,一邊哈著氣,一邊向徐牧訴苦著生意的慘淡,當然,酒價是沒有降的,權當費了一輪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