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奸相養(yǎng)幼帝，養(yǎng)成了癡兒。今有妖女禍亂，將袁安養(yǎng)成了廢人。她所求的東西，我時常在想，應(yīng)當是很可怕。”

“她若有心救國，便不會是這副模樣了。只可惜，蘇大貴那條線，無端端被斬斷了，沒法子再深查。”

說完，賈周靜默起來。

徐牧一語不發(fā)。這紀朝的天下，他雖然不喜，但終歸還是南轅北轍，去了另一個不知名的方向。

小侯爺泉下有知，該何等沉痛。

“大紀不可救，好在小侯爺做了兩手準備。另一個準備，則是主公。若不然，便不會幫著主公，取下一輪斬奸相的名聲。”

徐牧垂著頭。

“若袁安不可扶，吾弟自行選擇。”遙想到這一句，他眼睛進了沙。

旁邊的賈周，忽而伸手，握住了他攥起的拳頭。

“三老入滄州，如若沒猜錯，應(yīng)當會是死諫。那些滄州的世家門閥，大多是幸災(zāi)樂禍的。這天下間，很多的人都不懂忠義。他們只會覺得，亂世更亂，是理所當然的。有華袍穿，有珍肴吃，有姑娘唱曲兒，有銀子堆在倉房，便是不枉此生。”

“三老死諫，應(yīng)該不會成功。但終歸給天地間，又聚了一絲清明。主公便以此為旗，發(fā)出討賊檄文，以第二輪清君側(cè)的名頭，攻伐暮云州！”

先前的時候，徐牧祭旗出征的理由，是討伐逆賊韋貂。但這樣的名頭，多少有些力度不夠。

還是那句話，活著的人不講大義，偏偏你做大事，還要斟酌一番大義。

頓了頓，徐牧抬起手，面朝著滄州的方向，躬身長揖。

……

入滄州的江上，有一艘烏篷。烏篷里，坐著三個銀發(fā)飛舞的老人。

江水很慢，鋪過江面的夕陽，卻一下子拉滿，將烏篷的四周圍，變成了波光粼粼的畫面。

楊繡抱著劍，坐得很穩(wěn)。他偶爾會抬頭，看向烏篷船艙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