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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詢問

          “去歲十一月時在郾城,后因潁水戰事甚急,調上去廝殺了一陣,替換匡衛、長劍二軍。某率飛龍軍南下時途經郾城,佑國軍剛剛回返,匡衛、長劍二軍再度北上。”戴思遠回道。

          “匡衛、長劍二軍如今在潁水東岸。”

          “正是。”

          “善戰否?”

          “比佑國軍善戰。”戴思遠有些奇怪,善不善戰你們不知道么?潁水那邊都交手過不止一次了。

          “聽聞佑國軍亦是宣武衙軍整編而成,為何不能打了?”

          “無他,士氣不振。”戴思遠答道:“汝州之戰,雖未大敗,然走得急促,丟了不少人馬,軍心士氣受到些影響。丁會這人又……唉。”

          “丁會乃沙場老將,戴將軍何故輕視?”高仁厚在一旁問道。

          “因汝州之敗,丁會頗為自責,在軍中廣設靈堂,祭奠陣亡將士。又因其喜唱挽歌,每至一營,皆令鼓吹手奏喪樂,親唱喪歌,終日不絕。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軍心士氣受了影響。龐師古聞訊大怒,親赴佑國軍營中責備,丁會乃止。”

          折宗本、高仁厚有些發愣。

          他們不知道,這是“說唱歌手”丁會小時候養成的習慣。

          丁會出生在壽春,天性喜愛唱歌,但缺乏正確引導,走歪了路子,唱歌時“其聲悲愴”。戴思遠聽汴州老資格將領閑聊八卦,說丁會小時候經常混到人家出殯的隊伍里,跟著一起唱挽歌,唱得很專注、很動情、很走心,比主人家的孝子唱得還傷心。

          大了以后,苦練武藝,崇拜史上有名的游俠,又橫向發展出了“慷慨悲歌”的細分領域。但總體而言,他唱歌的風格沒有跳出舊的窠臼,一直很“悲愴”。

          歷史上昭宗遇弒,鎮守潞州的丁會下令全軍縞素,登上了大舞臺,親自擔綱主唱,唱到朱全忠懷疑人生,覺得丁會要反了,但又投鼠忌器,不敢把丁會拿下——丁會鎮澤潞,戰功赫赫,手下軍隊里多有戰場上俘虜的河東軍士,還不是說反就反了,朱全忠也不敢輕動。

          當然也有人說,丁會的挽歌不是唱給昭宗的,而是唱給被朱全忠殺死的諸多老兄弟的。全忠只能共患難,稍一得勢,便開始清理老將,不能共富貴,丁會失望痛心,借此發泄不滿。

          “丁會也是個性情中人。”折宗本笑道:“按戴將軍所述,佑國軍屯于郾城,兵多將廣,該如何圖之?”

          蔡州一下,郾城已經暴露在威勝軍兵鋒之下,如果北上,丁會所部首當其沖。

          “回折帥,佑國軍本有兩萬眾,即便在潁水有戰損,但主力仍在,若據守城池、堡寨,以折、契苾二位將軍的兵力,拿不下。”戴思遠實話實說:“如今最好盯著點氏叔琮。飛勝、雄威有兩萬軍,都是積年廝殺的老部隊,打過時溥、朱瑄、朱瑾、羅弘信,屢戰屢勝,不可輕視。另者,氏叔琮必然在徐、宿、亳三州征調鄉勇,人多勢眾,一路往潁州殺來,還是穩妥一點好。”

          “戴將軍沒有一味順著我的話說,而是據實稟報,一是一,二是二,果有良將之風。”折宗本稱贊了一聲,笑道:“也罷,先整頓州縣,打探一下潁州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