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氏拿來一方枕頭，給兒媳墊在下面，解氏感激地看了婆婆一眼。

    “什么事？”邵樹德問道。

    “朱全忠已回汴州。”李忠答道。

    說罷，又仔細講了細節(jié)。蔡水、汴水都直通汴州城，有水門直入城內(nèi)，然后出汴州入黃河。朱全忠就是這么走的，方便快捷。

    定難、鐵騎二軍沿途追擊，不過被下雨耽擱了幾天。路上啃掉了部分梁軍，計俘斬五千余人，主要是破夏軍及神武、天武二軍。也就是說，朱全忠最后帶了五萬五千人左右躥了回去，聽說正在整頓部伍，提振士氣。下一步的動向，多半還是先鞏固汴州防務(wù)，然后力爭對滑、宋二州的控制。

    “汴州現(xiàn)在還有存糧吧？”邵樹德問道。

    李忠這人還真的什么雜七雜八的消息都能打探來，只聽他說道：“有，堅持到年底不成問題。不過今年收成應(yīng)該大受影響，明年青黃不接那會，如果沒有外界援助，怕是難了。”

    是啊，青黃不接的時候最是惱人。邵樹德剛鎮(zhèn)夏州的時候，去范延伯家里，他就說靠吃瓜果、糠菜甚至桑葚之類度日。汴宋農(nóng)業(yè)被破壞得這么厲害，屆時真的會出問題。

    其實，出問題的又何止汴宋？陳許蔡潁亳就沒問題了嗎？

    邵樹德突然覺得玩女人不香了，他要為老百姓解決吃飯問題。

    “既然汝、蔡等地都是我的地盤了，那么六月麥收之后該整飭一下了。把二郎叫來，隨我出行一趟。”邵樹德吩咐道。

    李忠找到邵承節(jié)的時候他正在練箭。

    折家的十四娘死皮賴臉跟來，穿得跟個花蝴蝶一樣，結(jié)果邵家二郎只與她探討箭術(shù)。氣得小姑娘提著裙擺，一把奪過步弓，連射五箭，全中靶心。

    本以為就此打擊了邵二郎的信心，然后趁機玩點別的什么的，結(jié)果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勝心，繼續(xù)琢磨起了箭術(shù)，直到李忠來請他。

    “河南有幾條關(guān)鍵水道，縱橫南北。”外間雨勢漸小，父子二人披著蓑衣，行走在汝水之畔，邵樹德指著嘩嘩流淌著的河道，說道。

    “汝水，經(jīng)臨汝、梁縣、郟城、襄城、郾城、上蔡、汝陽、新蔡八縣，匯入光、蔡間的淮水，是汝、蔡二州的交通要道。走水運，可比陸路節(jié)省多了。”邵樹德說道。

    邵承節(jié)熟讀經(jīng)籍，又有名師教導，對此當然是知曉的。不過書本上的知識，與實踐中得來得感受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