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室聞言從亂成一鍋粥的戰(zhàn)場南側(cè)，也就是堯山山腳下收回目光，然后卻居然失笑起來：“這可冤枉我了，我讓四太子至此，是真心想讓他建立奇功的，但也真是我對地形、天氣估計不足，沒想到路那么難走，兩萬之眾只到了一萬出頭，而且疲敝到這種份上……”

    “那你還笑的出來？”拔離速也是嗤笑一聲。“還不趕緊讓你部眾和那兩個合扎猛安一起上來，從此處突過去，早早了結(jié)此戰(zhàn)！剛剛哨騎來報，說是咱們東南面煙塵滾滾，想來是韓世忠要到了吧？韓世忠和四太子，哪個你等得起？”

    婁室含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拔離速忽然斂容，冷冷相對。

    “塬上太擁擠了……”婁室從容笑對，然后直接打馬轉(zhuǎn)身下坡。“我不從此處突了。”

    “那你從何處突？”拔離速扭頭盯著對方后背，繼續(xù)冷著臉追問。

    “繞過坡去，在此塬側(cè)面列陣，然后從此塬與南面戰(zhàn)場的空隙中，貼著四太子他們突向宋軍中軍大營，誰來擋便碾過誰！”婁室回頭笑對。“你提醒的不錯，四太子要是沒了，我可擔當不起。”

    拔離速表情愈發(fā)陰冷：“所以，連塬上戰(zhàn)場如此慘烈，雙方六萬眾辛苦搏殺，交代了無數(shù)性命，也只是為你最后突擊做牽扯的嗎？”

    “若塬上能勝，自然就是當面大勝，何必讓我來突這最后一遭呢？”婁室依舊笑容不減。“拔離速，我給了你一萬騎，一萬步，你不中用，怪得了誰？這話說到你兄長那里，也是你無能。”

    拔離速嘴唇發(fā)青，當即無言。

    “對了，若我死了，你是副都統(tǒng)，大局你自為之。”婁室順著緩坡下塬最后一遭，卻是又隨口加了一句。

    “此事不用你教！”拔離速怒極而斥。

    但不管這正副兩個都統(tǒng)如何想法，一刻鐘后，婁室和最后七千騎兵卻是徹底動了起來。

    宋軍緊張萬分，哨騎不斷回報，直到又過了兩刻鐘，徹底無須回報——因為完顏婁室和他的五色捧日旗，還有七千騎兵，已經(jīng)從東坡塬的南面繞了過來，就在宋軍中軍視野范圍之內(nèi)從容列陣。

    此時，曲端與李永奇已經(jīng)與劉晏合兵，將赤盞合喜與韓常壓制到了與兀術(shù)背靠背的地步，韓世忠部三千騎與四千步俱已出現(xiàn)在拔離速回望東南的視野之內(nèi)。

    吳玠當然也不敢怠慢，他等的就是此時，秦鳳路兵馬已經(jīng)被直接派出大營去迎敵列陣了，中軍兩路背嵬軍也終于起身備戰(zhàn)。

    “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