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破山河在
所以,李綱的幾位京中心腹,聯絡了在呂好問、許景衡身前說話妥帖的范宗尹,試圖綏靖一二。
但很顯然,局勢太惡劣了。
因為說到底,這不光是呂頤浩氣焰大盛的問題,真正的問題只在于趙官家和李綱二人身上。
李綱是他自己軍事水平太爛,而軍事不行卻還要強行管軍事在這年頭簡直就是原罪,李彥仙的例子擺在那里,宗忠武的襯托擺在那里,可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弄出事情來……手握御營后軍數萬,關鍵時刻,非但不能助戰前線,還自亂陣腳,此番被人攻訐根本是他咎由自取!
而與此同時,更讓李公相這些心腹們感到惶恐的是,他們忽然意識到,隨著趙官家此番大破金軍、還于舊都,昔日官家與公相互相扶持的局面已經沒有了意義……到眼下為止,誰還會懷疑趙官家的抗金之意,和他的抗金之力?而且哪里還需要李公相的號召力來替趙官家整飭建立一個朝廷班底呢?
一句話,趙官家如今不需要李公相的大旗來豎人設,求支持了,這位官家自己的龍纛已經有效力了。
這群人,本質上是在憂慮趙官家會過河拆橋。
“范致虛死了。”場面安靜下來一陣之后,沉思許久的范宗尹忽然帶著一絲苦澀之意透露了一個消息。
“什么時候的事情?”有人驚惶抬頭。“如何死的?”
“不清楚,應該是剛到遵義不久的事情,反正我經手文書時,上面是說他看守的草料場著了火,所以死在了遵義。”范宗尹隨口而答。
“只是如此?”
“或許如此……”范宗尹語氣愈發苦澀。“但也有別的流言,統制官翟沖的兒子翟彪最近剛剛折返回御前,據他喝醉酒與人說,自己去遵義辦事,錯過了大戰與功勞。”
“官家……”李光難以置信。
“官家心不能平!”林杞倒是不以為意。“而且此事便是挑明了又如何?杜充不也當眾殺了嗎?但隨后便是鄢陵大戰,是官家還于舊都,大家不就不敢說話了嗎?”
而言至此處,林尚書稍微一頓,復又捻須再嘆:“其實,這便是為何要有李公相這種大臣在位的根本緣由了,官家畢竟年輕,行事激烈,有個大臣制約著他總是好的,而如呂樞相,雖然也是個激烈大臣,卻只是攛掇著官家,使官家更激烈,而非制約……”
“說起此事,我其實與胡中丞有過一番交談。”范宗尹忽然再言。
“哦?”其余人等齊齊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