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萬眾矚目了。

    實(shí)際上，隨著邵成章這一聲報名，非止是萬眾矚目，整場全有些騷動之態(tài)，而趙官家也難得失笑，并面露期待……他其實(shí)也很想看看，這個幾乎有些‘為人不識陳近南，盡稱英雄也枉然’的東南偶像派名士張無垢到底是什么成色？

    片刻后，果然見到一名戴著軟幞頭、穿著素凈長衣，掛著玉佩的中年儒生沿著西湖走來，臨到鳳凰山正前方轉(zhuǎn)過身來，尚未來到御前，便覺得姿態(tài)從容，長身板直，繼而引得無數(shù)‘以備咨詢’齊齊抬頭去看，想瞅一瞅這無垢先生是何模樣？

    只是偏偏其中有個大慧和尚，遙遙窺得這個場景，又去偷眼看了下座中面露期待的趙官家，卻是心中一聲哀嘆，趁亂念了個順口溜。

    正所謂：

    “棒打石人頭，曝曝論實(shí)事。

    不用作禪會，不用作道會。”

    念完之后，大慧和尚自覺不賴，又在肚子里誦了兩遍，準(zhǔn)備回去謄抄。

    然而，這邊大慧和尚剛剛記下了自己的新創(chuàng)作，那邊張九成便也來到了御前，接著便要行禮問安……也就是此時，忽然間，趙官家身后的鳳凰山上陡然飛出一大片烏鴉出來，然后聒噪一時，宛如一片自帶響動的烏云一般從眾人頭上飛鳴而過，引得所有人陡然變色之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且說，杭州人都知道，鳳凰山上烏鴉多。

    便是趙官家也知道，因?yàn)檫@里是吳越舊宮所在，他趙官家本就下榻于此，這也是為什么這個武林大會要在西湖畔召開的緣故……不是趙官家附庸風(fēng)雅，而是這地方就在他門前。

    住了好幾日，當(dāng)然知道這里烏鴉多，多到天天夜半聽烏啼，聽到睡不著覺。

    然而，知道歸知道，此時冒出來這一出，還是在這種場合，不免讓所有人疑神疑鬼起來。尤其是烏鴉飛過，卻又迅速在西湖上炸開，大部分成群飛散，少部分卻居然又折身回到鳳凰山跟前，烏啼不止。

    “無妨，且當(dāng)伴奏好了。”

    等了好一陣子，這烏鴉鳴叫一直斷斷續(xù)續(xù)，趙玖也懶得理會，便直接朝張九成笑顏示意。“張卿且言。”

    “白身慚愧。”張九成回過神來，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趕緊躬身行禮。“白身請問圣安。”

    “朕躬安。”隨著一聲響亮烏啼再度傳來，趙玖也正色起來。“張卿此來，可有什么要教朕的嗎？”

    “白身慚愧，上書言事之前，敢先問陛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