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鬼狐夜哭
他轉頭一看,只見于尚書和他同榻而坐,羅漢床的小桌上,擺上了一幅純金的棋盤,還有兩盒純金棋子。
他心頭一凜,頓時明白了,下意識的掐起了指訣。
于尚書并不在乎,他閉著眼睛,仿佛在閉目養神,又仿佛在等王寶開口。
王寶見狀,猶豫了一下,收起了指訣,淡淡的問了句,"來下棋?"
于尚書睜開眼睛,轉過來看著王寶,一言不發。
"貧道不擅棋道",王寶說道,"先生若要下棋,恕貧道不能奉陪。"
于尚書笑了。
他轉過來,盤腿坐好。看著王寶,緩緩問道,"道長于我墳后下鎮物,害我子孫,所為何故?"
王寶不看他,"先生錯了。貧道沒有害過先生的子孫。"
"鎮物乃我親眼所見",于尚書冷冷的盯著他,"循著那鎮物的味道,我找來了這里。道長既然敢做,為何不敢承認?"
"若是貧道做的,貧道自然會認",王寶很平靜,"但不是貧道做的,貧道斷不會承認。"
"你用鎮魘破我于家風水,迷我心智,害我兒孫",于尚書冷笑,"我來問你,我與你可有仇?我子孫于你,可有仇?"
"先生與貧道無仇",王寶說,"先生的子孫,也與貧道無仇。"
"既如此。你為何害我子孫?!",于尚書問。
王寶依然不看他,玩味的一笑,還是那句話,"貧道并未害過先生的子孫。"
"鐵證如山!就在眼前!",于尚書怒問。"你為何還要狡辯?!"
"先生姓于,于家人也姓于",王寶轉頭看著他,"但,先生之于,并非于家之于,他們,不是先生的子孫。"
于尚書拍案,"一派胡言!"
王寶并不生氣,坦然的看著他,說道,"于家人的祖先并非先生,先生被他們的祖先封了口眼鼻耳心,困在墳內,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鼻不能嗅,耳不聞聲,且心智為迷局所迷,不得清明。若不是貧道,你豈能坐在這里?貧道殺的不是你的子孫,貧道也沒有對不起你,你可明白了?"
于尚書咯咯的笑了。
那聲音,仿佛是鬼狐夜哭。
寂靜的夜里,這聲音穿過了墻,瞬間傳遍了整個西山精舍。
前院內,有人聽到了聲音,迅速起床,向丹房走來。
王寶聽到了腳步聲,一皺眉。再次掐起了指訣。
"貧道不會跟你下棋!",他盯著于尚書,"走!"
于尚書不笑了,看了看棋盤,不慌不忙的說道,"一局棋。定生死,道長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放肆!",王寶一聲怒喝,猛地指向了于尚書的眉心。
一道凌厲的真氣自他指尖發出,瞬間刺穿了于尚書的頭。
于尚書身子一顫,身邊猛地出現了一層血霧。
王寶大驚失色,他知道這血霧是自己的鎮魘,再想收指訣已經晚了,血霧沿著那真氣,瞬間反噬過來。沖進了他的身體。
王寶眼前一黑,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于尚書發出一聲怪叫,伸手掐住了王寶的脖子,接著一聲驚呼,趕緊松開了手。
王寶趴在棋盤上,又吐了口血。吃力的喘息了起來。
于尚書的右手,已經被變成了白骨。
他憤怒的看著王寶,"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