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

    她蒼白的指尖握住花兒，似乎遇見了很久遠(yuǎn)記憶里的江忍。

    她在墓碑之下，抬頭望他。

    男人手銬加身，冷硬的輪廓分明。他瘦了很多，卻又格外成熟。江忍輕輕為她的墓碑拍去雪花。他身后是兩個(gè)衣著肅穆的警官。

    男人低頭，冰涼的唇落在墓碑上。似乎透過這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在吻她的額頭，她覺得額頭有些涼。

    他額頭抵住墓碑，她放輕了呼吸，天地很安靜。她聽他說話。

    “七中的石榴樹今年開花了。”

    “你的那個(gè)朋友趙暖橙，遇見了一個(gè)不太好的男人。”

    “你常常等車的那個(gè)公交車站，已經(jīng)拆了重建。我無數(shù)個(gè)日夜陪你走過的道路，也變了模樣。”

    “什么都變了，說來慚愧，我卻依然是當(dāng)年的我。”

    她哽咽。

    男人溫柔道：“聽聽，我還沒有這么喊過你，你總是討厭我的。我在心里喊了千千萬萬次，可是一看到你嫌惡的目光，我又覺得無法出口了。”

    不，不是的，江忍。

    “你帶著繼妹放學(xué)那個(gè)夏天，我和賀俊明騎車路過小巷。你告訴她，江忍不好，不要喜歡他。可是聽聽。”他低聲道，“江忍可以很好的，他一直都在為了你變好。”

    “我不能為你做更多了。”他說，“是我不好，然而我這輩子，已經(jīng)盡力了。”

    他起身，輕輕拂去她墓碑上的雪花。

    大雪肆虐，他穿得單薄。

    再也沒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