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157章 天下你我共治(下)
“誰咬的?”皇帝把聲音凝成了一片冰刃,刃尖上燒著克制的不祥的怒火。
豫王笑得譏誚又得意,“還能有誰?看著風流可意,卻是牙尖嘴利膽子不小,調弄起來得趣得很。對面抱在懷里*,野貓似的又撓又咬,一面求放過,一面兩腿夾得緊。跪趴著*,捂嘴不讓罵就咬手,騷水流得倒比淚水多——”
大腿上被淚水浸泡過的皮肉,灼燒般疼痛起來?;实廴虩o可忍,再也顧不得禮儀與風度,狠狠一巴掌摜在豫王臉上,將他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滲出血絲。
豫王咳嗽幾聲,低低地笑起來,像破罐破摔,又像滿懷惡意:“臣弟錯了,忘了皇兄早就嘗遍他的滋味,竟還班門弄斧?!?br/>
“朱栩竟,你……真是讓朕失望透頂!”皇帝冷冷道,“你長年積怨,不守禮法,不敬君主,將玩弄官員作為報復朕的手段,這些朕都忍了,最多只是訓誡,全因顧念著與你之間的手足親情,顧念著你當年舍身相救的忠勇??呻逈]想到,你竟一錯再錯,成了如此齷齪不堪的卑劣小人!
“朕真的后悔,當初在東苑,你第一次猥褻蘇晏時,朕因為顧及宗室臉面,沒有嚴懲你的惡行。以至你仗著權勢與身份,屢次狎擾,最終釀成大錯,在他離京前夕將他強行奸污,甚至還不要臉地去信羞辱!你自己看看,你干的是人事?簡直畜生不如!”
豫王睜大了眼,在這般嚴厲的痛斥下,竟流露出一絲孩童般茫然的委屈,“他去告御狀了?猥褻、狎擾、強奸、羞辱……他是這么說的?”
皇帝險些沒忍住再給他一巴掌,“怎么,你還以為是兩情相悅不成?朱栩竟,你究竟是假天真,還是真無恥,不知他為了自保,也為了大局忍辱含垢,實際上對你心深恨之?”
豫王腦子里嗡嗡地響,響得他眩暈欲吐。他趴在床沿干嘔了一陣,垂死似的喘氣,仿佛來自天子的多少憤怒與懲罰,都敵不過那人一個刺心切骨的“恨”字。
水榭那場情事后,蘇晏沒有尋死覓活,雖然嘴里罵得厲害,但也沒真對他拔刀相向,甚至還在回府的馬車上,吃他和沈柒的醋,給了他一種對方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的錯覺……如今想來,哪里是吃醋,分明是擔心他懷疑兩人關系,才倒打一耙,設計撇清沈柒。
回京后,蘇晏與他心平氣和地講過話,讓他以為對方早已認命了接受了,親熱時的掙扎抗拒不過是情趣和勾人的小把戲而已。卻不想對方轉頭就把證據交給了皇帝,在他最痛苦混亂的時刻,給了他誅心一擊。
蘇晏……真的就這么恨他,從頭到尾,對他就沒有動過一點情、軟過一寸心?
豫王想笑。
他以一個極端狼狽的姿勢半掛在床沿,發簪落地,長發披散,心寒地笑出了聲,笑得比哭還難聽。
他朱槿城,究竟比朱槿雊差在哪里,又錯在哪里,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剝奪走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名字、軍權、封地、自由……唯一動心與希求的人。他的皇兄甚至還要撕破最后一層遮羞布,連尊嚴也沒有留給他。
或許他真的錯了。十年亂花迷人眼,他習慣性地用摘花掠美的姿態與手段,去對待那個絲綢里裹著利刃的少年官員,必然要被割得鮮血淋漓。
對蘇晏,是他自作自受。可是對皇兄朱槿雊,他卻無愧于心,只有一腔十年難平的意氣和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