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第175章 唯情最為動人
朱賀霖沒有回答,反問:“朝堂上刀來劍往,父皇如何處之?”
富寶想了想,答:“皇爺泰然處之。誰說話,他都不表態,最后把各方上的奏本一收了事。”
“不交議也不批答,留中不發——父皇對以前那些彈劾四王叔的奏本,也是這么處置的。”朱賀霖用力抿了抿嘴角,“父皇能泰然處之,小爺也能。”
他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富寶:“你跑趟蘇府,把這個交給清河,就說小爺無需人捉刀,自己寫好了。”
富寶沒有多問,將信封鄭重收入懷中,告退。
朱賀霖轉頭望向擱在身旁的矮幾,上面擺放著湖筆與厚厚的一沓宣紙,并一碟朱砂、一碟金粉,還有一個沒有墨條的空硯臺。
怔忡片刻,他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破左手指尖。
鮮血當即冒出,用力擠壓之下,一線線注入硯臺中。
眼看硯臺盛血過半,朱賀霖停住擠壓,用細長紗布包扎好手指,又往硯臺里調入朱砂與金粉,磨成均勻的殷紅色。
然后他以筆沾之,在宣紙上用梵語端正寫下第一句: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
《地藏本愿經》,記載了釋迦牟尼佛為母親摩耶夫人說法,贊揚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宏大誓愿。
先皇后信佛,曾留下一本用梵語寫就的地藏經,在大火中灰飛煙滅。
朱賀霖未必信佛,卻因效仿母親而自學了梵語,精通程度不亞于翻譯天竺經書的僧侶。
刺舌血、指尖血,拌朱砂、金粉為墨。血液容易干結,便須時刺時寫,傷痕累疊;為使墨色不發黑,便須禁食葷腥與鹽,身心兩凈。
如此嘔心瀝血,誠意書寫。
是為血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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