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的手,緩緩拂過皇帝的衣領,將衣領攏好,遮住了脖子上色呈紫黑的瘡疣。 什么東西迎風一閃,晶瑩落下,她一抬手接住。 眼淚不能落在新逝者的身上,不然便不能放心地走了。 她怔怔看著指尖那一點冰涼,龍燭的明光映射其晶瑩若鉆。 父皇,對不起。 我拼盡全力,想要顧好你的余生,到頭來,卻依舊是我害了你。 一切的苦心經營,終抵不過天意無情。 父皇,且好好地走吧。 勿需牽記,勿需掛念。 這巍巍盛都,這大乾江山,你且放心,我已接下。 來生,但望你托生尋常家,生于山清水秀煙柳江南,一生無須建功立業,只求和樂安寧,一世無憂。 她緩緩起身,走入側殿,那里停著靜妃的靈柩。 窗戶都開著,桌上被鎮紙壓著的紙張簌簌作響。 鐵慈停在桌邊,低頭看著那一張血跡淋漓的字。 側殿因為停著妃嬪的尸首,群臣并沒有進入,只有她靠近這張桌子。 她低頭看著那張紙,看了良久。 桌案下火盆里銀絲炭微微閃耀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