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目送它漸行漸遠(yuǎn)，輕聲呢喃：“愿你平安歸來，也愿山河無恙……”

    “山河無恙……山河無恙好啊，好啊！”

    旁邊忽然傳來喟嘆聲。

    裴道珠尋聲望去，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手拄拐杖坐在水邊，遙望著遠(yuǎn)去的成千上萬盞花燈，蒼老的面龐上漾開慈藹的微笑。

    他道：“打了這么多年的仗，若將來天下一統(tǒng)山河無恙，那該是怎樣的太平盛世！”

    喟嘆完，他含笑轉(zhuǎn)向裴道珠：“老朽乃是李家老家主，姑娘氣度不凡，不知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裴道珠了然。

    如今李家是李太守當(dāng)家做主，他阿父年事已高，每日游山玩水不常歸府，想來便是如今這位老人了。

    她溫聲細(xì)語：“小女子來自建康裴家，是裴家三女，前不久嫁給了蕭家九郎。”

    李老家主連連點頭：“原來是你！我認(rèn)識你祖父，你剛出生時，我正巧在建康述職，去你家喝滿月酒的時候，還抱過你！蕭家老丞相我也是認(rèn)識的，說來可笑，我們北方的貴族向來與你們南方的不大對付，二十多年前我還曾送過一位奸細(xì)扮做歌姬去蕭家，后來也不知怎的，那歌姬再無音訊。”

    裴道珠笑了笑：“如今北方貴族與我夫君聯(lián)手，從前的恩怨間隙都一筆勾銷了。等將來天下太平，還請老家主去建康故地重游。”

    兩人說了會兒話，忽然有歌樓里的花魁娘子乘坐畫舫從河面經(jīng)過，那花魁娘子生得美，惹的仰慕者們紛紛跟在河岸邊跑，一時之間十分熱鬧喧嘩。

    老家主嘲笑：“這就叫絕色了？我生平所見最絕色者，當(dāng)屬那位被我送去建康的歌姬，喚作什么來著，白樂漪，對，白樂漪！”

    他回憶著當(dāng)年那位歌姬的容色，忍不住連連稱贊搖頭。

    裴道珠頗為好奇。

    連見多識廣的李老家主都稱贊絕色，不知那位白樂漪，究竟是何等仙人之姿？

    只是奇怪的是，她嫁到蕭家這么久，從未聽說過有什么絕色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