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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武技不斗官技

          石場后面的荒坡上,皆是囚墳,其中新墳有近三百座,皆是這段時間以來,為加大石料供給,無限制壓榨刺配囚徒苦役所致。

          這些新墳絕大多數都是簡單的插一塊木板子當墓碑,有些墓碑甚至連姓名籍貫都沒有寫上,墳中之人已成無人知曉的孤魂野鬼。

          雖說刺配到嵐州者,絕大多數是作奸犯科之徒,但既然他們在當地沒有處以極刑,便不算十惡不赦之輩——王稟從地方到中樞,半輩子都在呼吁慎刑,對眼前的一幕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再一個,他并不覺得將巡檢司的禁軍武卒驅逐到石場外,就會出什么亂子。

          徐懷他也有心通過爭奪石場的控制權,試探蔡府這次到底派遣何等人物潛來嵐州暗中主事以及有何目的,可以說是與王稟不謀而合。

          不提王稟以往的威望,哪怕是王稟以此時的石場監當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陳子簫、朱孝通等人想要反對,也只能請郭仲熊出面。

          巡檢司原本就不負責石場及牢營內部的戒備,實在石場年后對刺配囚徒壓榨太厲害,鬧出幾次嘩變,才臨時決定從巡檢司調禁軍武卒進駐石場的。

          王稟決意如此,陳子簫、朱孝通也知道他們沒資格跟王稟在這件事上對抗,只能先點頭應允下來……

          …………

          …………

          “這個王老頭,這么難搞,將禁軍武卒驅逐出石場,對他有什么好處?解忠不是跟盧雄是舊識嗎?我之前還擔心他們會拉攏解忠,給咱們下絆子呢!”

          攔道沒成,卻叫徐懷羞惱得一通,潘成虎心頭窩著口,就直接回到草城寨,悶酒一直喝到現在,卻不想陳子簫午時被王稟找過去談事情,竟然是要求禁軍武卒從石場撤出來。

          “王稟老兒應該知道朱孝通是蔡府門人,跟咱們是一伙的,”郭君判走進巡檢司官廳,也萬分不解的問道,“將巡檢司負責戒備的禁軍武卒驅趕到石場外,然而在石場及牢營之內對刺配囚徒進行管束的,還得由朱孝通手下的獄卒負責,看上去有啥區別啊?”

          陳子簫窺著客堂外的院子里沒有人走動,蹙著眉頭,沉聲跟郭君判、潘成虎說道:

          “區別其實很大——朱孝通是跟我們站一邊,但草城寨巡檢司以及其他的巡檢司,是受州兵馬都監司直接管轄,頂頭上級就是兼任州兵馬都監的郭郎君,而牢營隸屬州司理院,頂頭上司是司理參軍錢擇瑞。你們二人作為廂軍指揮使,卻只能指揮調動草城寨所轄的三百多廂軍。牢營獄卒雖然也算是廂軍,但州司理院獄卻另有廂軍指揮使統領他們,牢營的廂軍都將成延慶,就是受這個廂軍指揮使及朱孝通的雙重節制。之前石場與巡檢司、牢營合在一起,什么事都摻合到一起商議,我們跟朱孝通統一意見,不要說成延慶這些人會覺得我們人多勢眾,解忠也不可能硬著頭皮跟我們唱反調,王稟還不得事事都受我們牽制?成延慶這些人,看到王稟他們說啥事都不能做主,時間一久就會更生懈怠之心,說不定還會擺臉色給他們看。現在內外分開來,除非發生囚徒嘩變等事,要不然草城寨巡檢司不能再插手石場內的事務,石場內有什么事情,王稟只需要將朱孝通一人喊過來商議。而朱孝通倘若對王稟的安排有什么不滿,他甚至還不能通過曾潤找郭仲熊說事,得先稟于司理參軍錢擇瑞……我這么說,你們知道這里面的區別了吧?”

          “……狗日的,這他娘比帶兵打仗還要繞啊!這他娘不是直接將曾潤的差遣給廢了嗎?”潘成虎目瞪口呆的說道。

          郭君判也是默然無語,他們以前自詡足智多謀,但對這里面的道道還真是不懂,沒想到陳子簫卻是明白,問道:“那我們要怎么辦?”

          “照規矩,我們只能先寫函遣人趕往岢嵐,將這事通過曾潤稟告郭仲熊。倘若郭仲熊那里沒有下文,我們只能照規矩先將人馬撤出來。”

          “郭仲熊不會讓王老頭在自己眼鼻子底下翻天吧?”潘成虎問道。

          陳子簫攤攤手,說道:“王稟老頭連官家都敢當面訓斥,你們以為郭仲熊沒事會輕易拿知州的權勢壓他?不會的,郭仲熊只會等石場這邊出了亂子之后再插手……”

          “郭軍使、潘軍使何在?”

          這會兒有人在公廨外大呼小叫,潘成虎見是唐青從外面探頭看過來,臉色不善的問道:“胡雞掰亂叫個鳥,有啥屁事快說。”

          “王稟相公說禁軍武卒當從石場撤出,但石料輸運乃廂軍之職,郭軍使、潘成使不去堆石場督管其事,難不成要他老人家親自來請?”唐青拱拱手,說道,“我話已傳到,郭軍使、潘軍使要還不去堆石場督管,下次恐怕是徐懷過來相請你們二位了!”

          見一個小|逼孩話語間都敢帶威脅,潘成虎氣得就要拿茶盅子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