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景王
徐懷見王稟身旁那個身穿便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氣度不凡,纓云郡主還一臉委屈的拽著這個中年人的襟袖跟在后面,猜他便是景王趙湍,上前與眾人行禮道:
“王稟相公有一陣子未見,這位便是景王殿下?徐懷與家叔都是武人,不懂什么禮數,還請殿下見諒。”
“你王家數代忠良,你父親更是大越千載難逢之良臣,十數年前謀奪云朔以全大越藩籬,實乃遠見卓識,但奈何當時能看到這一點者寥寥,而朝中奸佞不容你父,以矯詔殘害,又奈何當時朝廷奸臣當道,競相遮掩,父皇他也被欺瞞,致你王家蒙冤到今時,也致使邊事徹底壞于奸佞之手,悔之已晚……”景王趙湍開門見山先提及矯詔案,惋惜的感慨道。
然而徐懷無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翻陳年舊案,但見他叔父王舉頗為激動,知道這一點對王家人極為重要,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聽景王說下去。
“纓云養于宮院,嬌橫慣了,也不知道你們冒雪從府州千里馳歸是何等的辛苦,之前多有刁難,我叫她給你們賠罪!”景王趙湍將趙纓云拉到前面,要她給徐懷、王舉等人賠禮道歉。
徐懷看了趙纓云一眼,再看站在眾人之后的朱多金,身旁還有一名雍容婦人悻悻作色,猜她便是榮樂縣主。
“我等從府州倉皇而歸,憂于時局形勢,無心禮數,也不覺得郡王有什么刁難之處,”
徐懷推演赤扈騎兵十天左右就會殺到黃河沿岸,他哪有心情在這種破事上浪費時間?直接問景王,
“卻不知殿下為何事而來?倘若是為虜兵之事而來,那還請殿上與王相一并到樓上說話,恕徐懷此時無暇顧及這些繁文縟節!”
趙纓云性子雖然不跋扈,但心想人又不是她趕的,她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么蠻橫的話,心里當然一百個不情愿——然而她好不容易抑住心里的別扭勁,正醞釀這賠禮道歉的話該怎么說出口,卻沒想到徐懷竟然拽著她父王、王相以及朱沆直接上樓去了?
一句客套的話都不說,真的合適嗎?
自己堂堂一個大越郡主,從這莽漢嘴里討一句客套的話,真有那么難?
再不濟,也應該讓她將好不容易醞釀出來、藏有一些機鋒的道歉話說出口才是啊!
再看她父王竟然頭也不回的與王相、朱沆,跟著這幾個莽漢上樓去了,趙纓云性情再溫和,這一刻也滿腹委屈,抿著嘴站在那里不吭聲,淚珠子都快要滴下來。
榮樂縣主與長女朱多金更是氣急敗壞,雖說景王沒有直接訓斥她們,但有什么比被徹底無視,更挫傷她們自尊心的?
她們氣急敗壞得想翻白眼。
倘若僅僅朱沆在場,榮樂縣主打娘胎帶出來的脾氣此時一定會發作出來,但景王、王相在場,她們非但得忍住脾氣,都不敢甩手走回朱府去。
榮樂縣主這會兒將氣撒到朱桐頭上:“你這個小沒良心,沒看到你娘跟纓云一路跟著小跑過來,都上氣不接下氣了,還不去曉得搬兩張干凈凳子過來?你這沒眼力勁的蠢貨,什么時候能學得機靈點?”
“這事怎么又挨到我頭上來了——徐懷這莽貨就不是能拿權勢欺壓的!”朱桐自認倒霉的嘀咕著,喊店家將旁邊的桌椅,恰到好處的移到他娘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