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商方國的古書？”周培公一愣，心說：“量這洋鬼子也不會去看《尚書》，他多半是看了《封神演義》吧？這《封神演義》里面的藥，可沒地兒去找。可是這個洋鬼子問這個干嘛？他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了？”

    想到這里，他就裝出一臉的關(guān)心，問：“托神甫，你是得了什么病嗎？”

    “不，不是我。”托雷斯搖搖頭，“是墨西哥城最近在流行天花......又叫痘瘡的，得病的人臉上、手臂、大腿上都會長出嚇人的好像豆子一樣的東西，然后會結(jié)痂化膿，有些人會病死，不死的在痊愈后臉上也會留下疤。這種病，你們那邊有藥可治嗎？”

    出天花啊！

    周培公心里一喜，這是好消息啊！你們這幫洋鬼子都出天花出死了才好！就算死不了那么多，死上一批，暫時也就不會出兵來打我們了。不過西班牙人出天花這好事兒，還可以再利用一下。

    周培公道：“托雷斯神甫，我們商人素來尊敬鬼神，得到上天庇佑，從來不會生那樣的惡疾，所以也沒有醫(yī)治的良藥。”

    他說言之鑿鑿，不像是瞎話，而且阿方索.加西亞和勞爾.托雷斯這一路確沒看見有麻子臉的商人——麻子臉在年頭的西歐是非常普遍的，連法王路易十四和英國國王詹姆斯二世都是麻子！

    所以周培公的話再加上這一路所見的商人都沒麻子臉，就更讓勞爾.托雷斯神父相信這些商方人是真的沒有見過天花......真是上帝保佑啊！

    .......

    新朝歌，西歷1688年初冬。

    鑼聲響亮，馬蹄得得。隨著“商語”的肅靜、回避聲音四下響起，大商西伯侯周培公領(lǐng)著西班牙的使團(tuán)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商方國的商業(yè)都市朝歌穿城而過。兩邊都是一座座高墻環(huán)繞的“坊”，顯得有點冷清的街道兩邊，這個時候站滿了穿著交領(lǐng)布衣，挎著佩劍，束著發(fā)髻的商方國人。

    阿方索.加西亞和勞爾.托雷斯則好奇打量著這座擁有兩千年歷史的古城——這座城市雖然看上去很新，但是卻處處都能體現(xiàn)出它的古老。

    譬如他們進(jìn)城時走的新朝歌的南門的大門內(nèi)就立了塊很大的石碑，石碑的正面刻了“司母妲己冢”五個字兒，石碑的背面還有碑文。西伯侯周培公告訴兩個洋鬼子，所謂的“司母”就是大王正妻的稱號。司母妲己則是祿父之父帝辛的妻子，有蘇氏，己姓，字妲，在牧野之戰(zhàn)后的朝歌守城之戰(zhàn)中兵敗殉國。

    后來祿父東遷到達(dá)美洲后，就將富貴灣內(nèi)海邊上的一帶命名為新朝歌，不過當(dāng)時并沒有筑城，只是在這里給戰(zhàn)死在舊朝歌的司母妲己修了個衣冠冢。

    而在新朝歌城內(nèi)的每一座坊，都是有故事的。幾乎每一座坊的大門口都立著充滿歷史感的破舊石碑，石碑上刻著古老文字，都記錄著這座“坊”在長達(dá)兩千年的歷史中所發(fā)生的一件件重要事件。

    不過阿方索.加西亞和勞爾.托雷斯對這些發(fā)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興趣不大，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城轉(zhuǎn)移到人，更準(zhǔn)確的說是轉(zhuǎn)移到“臉”上了。一張張非常“干凈”，明顯就沒出過天花的臉。

    至于大街兩邊了“商人”數(shù)量，當(dāng)然也是很多的，有男有女，怕是不下兩萬，而且都是年輕力壯的殷商國人——就是從中國遷來的商方人的后裔。周培公告訴那兩個洋大人，在如今的商方國內(nèi)，是有“國野之分”的，外來的商方人的后裔稱為“國人”，而比商方人更早到來的土人稱為“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