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果道：“仇恨相等，然而畏懼卻不等同，關(guān)中百姓畏懼蒙古遠甚于畏懼宋廷，甚于百倍而不止，尤其是端平入洛之后。而關(guān)中歸蒙古治下已二十五載，一整代人吶！近年，又有商孟卿、廉善甫等人治理，今歲忽必烈又稱帝建號……”

    “我明白。”

    楊果搖了搖頭，嘆道：“大帥說‘微妙’便在于此吧？若不請宋廷調(diào)兵調(diào)錢，在關(guān)中沾不得宋廷的好，反而是沾了宋廷的壞。”

    “照士紳百姓的想法，只怕是‘這宋軍又來了，會像當(dāng)年一樣被趕出去’。”

    “不錯，借劉黑馬之勢，好處大，壞處也有。”楊果道：“宋廷太弱，弱了太久，照不知情人看來，是因劉黑馬叛了，才有今日之事，恐如李全當(dāng)年。”

    “這便是民心，只看我能否治理得當(dāng)，挽回民心了。”李瑕道：“所以我說眼下是最難的時候，廉希憲留下了大批細作攪動形勢。”

    “今日入城時，聽人說……大帥遇刺了？”

    “不要緊。”李瑕道：“但私下與楊公言，若廉希憲殺我不成，轉(zhuǎn)而刺殺劉黑馬，哪怕只是長年破壞，眼下這‘微妙’便要成‘危險’。我入長安之前還與劉元振說‘不懼廉希憲’，近日見識了其人用間諜的能耐，又被擾了心神……已漸漸憂慮。”

    這也是李瑕近來避著劉元振的原因之一，劉元振話太多，引李瑕也說太多，說得多了，偶爾自然會留下收不回來的。

    “大帥想要如何破解？”

    “只能全面著手了，治安、民生、經(jīng)濟、城防、輿情……樣樣不可松懈。”

    “明白了，大帥放心，一定輔大帥全力治理關(guān)中。”

    李瑕又道：“到時，楊公與吳潛共事，難免有……”

    楊果道：“大帥這般說了，絕不與吳公生隙。”

    “另外，平日出門亦要多加小心，我會派人隨時護衛(wèi)。”

    “唉，也好。”

    “要穩(wěn)固關(guān)中民心，首先是被蒙人據(jù)為牧場的十?dāng)?shù)萬頃田地，劉黑馬如今還在清剿……”

    許久，聊過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