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從正手一抖，墨水污了寫好的半封信。

    這次，真是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沒想好如何回應(yīng)。

    李瑕卻是頭也不抬，如沒看到一般，語氣隨意。

    “劉黑馬臣服于忽必烈，不肯降我。我首先得告訴他，我會是比忽必烈更正統(tǒng)、更偉岸的皇帝。布局之前，我心里要有這樣的底氣、能在氣魄壓得住他，這才是一切的基礎(chǔ)，其他的手段只是為了證明這一點。”

    元從正又拿起一張信紙，卻未落筆，只沉思著。

    李瑕等了一會，沒聽到他應(yīng)話，繼續(xù)閑聊著。

    “廉希憲想守關(guān)中，也得先有比我大的氣魄，不難，只要證明忽必烈比我好。但你看，他一面說著忽必烈好，一面又說忽必烈在北征抽不出手。好像連他都知道忽必烈的好主要還是那些兵馬。那其他的呢？寬仁呢？愛民如子呢？能讓關(guān)中百姓拼死維護(hù)嗎？

    廉希憲為何想守關(guān)中？為給忽必烈搞錢糧北征，所以他打起仗來……小家子氣。若真是站在關(guān)中百姓的大義立場上，只要振臂一呼，關(guān)中百姓云集響應(yīng)，贏糧而景從，何懼與我殊死一搏？”

    “這……”元從正道：“這只怕會留下一個殘破關(guān)中……”

    “若是我，不懼。”李瑕道：“我確信我能給關(guān)中百姓的比世間任何人都好，這次長安細(xì)作一事便是證明，這就是底氣。有底氣，不管誰來入寇，那就打趴他。”

    元從正勉力笑笑，再落筆，已不似方才從容。

    “可惜，只想著給忽必烈搞錢糧的廉希憲，沒學(xué)會這些。他只學(xué)我的間諜手段，卻忘了我這些手段是為了什么，又為何能贏，不是靠聰明，也不僅是努力，而是自信、是奮不顧身，如此才有贏對手的底氣。習(xí)慣了委曲求全的人，哪能有最純粹的自信與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