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升聽到這話，也不動怒，非常坦然的點了點頭：“對，你說這一點我承認。”

霍東升吸了口煙，長嘆一聲說道：“其實，進入華工會之前，我在一區(qū)的華人兵團，當了八年的上尉，是個文官。隨后，又辛辛苦苦的熬了五年，才晉升到少校，最后被分配到一個后勤部門，管理站戰(zhàn)備物資。我跟你爸也認識，但他比我級別高很多，呵呵。”

蘇天御沒有接話。

霍東升毫不避諱的繼續(xù)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心里一直有一口氣在。也是這口氣害了我。”

說著，霍東升夾著香煙，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仿佛在回憶著過去的時光：“那些年，我仰著別人鼻息，努力的往上爬，竭盡所能的想要干好所有工作，可沒什么用，熬了十幾年，我也算看透了本質，看透了自己平庸的結局。我承認，我喜歡權利，可我改變不了什么。直到華工會的出現(xiàn)，我等到了一絲機會。為了不繼續(xù)過著這種平庸，又泯然眾人的生活，我離開了華人兵團，投身華工會，一步一步爬到會長的位置。我也不隱藏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當宋江，以政治置換的方式，給自己謀一個好的前程。”

“你也算是個，比較坦誠的無恥之徒了。”蘇天御插手回道。

“你不喜歡權利，你為什么要這么玩命啊？”霍東升笑著問道：“你不會不敢承認這一點吧？”

“我喜歡，但取之有道。”蘇天御淡淡的回。

“呵呵！”霍東升莞爾一笑，搖頭回應著：“你贏了，你就是取之有道。”

蘇天御沒有表態(tài)，只托著下巴，雙眼深邃的看著他。

霍東升彈了彈煙灰，繼續(xù)說道：“我明白，你看不起我，但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但是，我跟一區(qū)接觸，這個還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我是從本質里覺得，我和你們的政治理念不同。你們想的是，要找到一條回家的路，但我想的是依附和生存，我覺得我的政治理念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不能因為你們幾個人想當秦皇漢武，想歷史留名，就帶著一群人走向戰(zhàn)爭，走向深淵！是，我承認，你們是贏家，可很多人都輸了。”

霍東升說著，指了指自己：“我們這些人，已經在這邊扎根。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們都已經進入了融合階段。我們的責任，也是應該給與這些民眾一個踏實，安穩(wěn)的生活，而不是想著反抗！你覺得我是漢奸，可你有想過大部分海外華人的真實想法嗎？他們想流血嗎，他們想戰(zhàn)爭嗎？為什么我的機會那么小，依然還有一大批人支持我。因為誰都不想死！”

蘇天御皺著眉頭，沒有接話。

霍東升狠狠吸了口煙：“你們這條路，行不通！蘇天御，你現(xiàn)在已經有布局全盤的能力了，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仔細想一想，海外這一千多萬華人民眾的出路在哪。而不是為了個別人，或者某個人的意愿，把所有的華人捆上你們的戰(zhàn)車上。但凡有反抗者，就冠以漢奸之名。打一回圣保市，死了多少人？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繼續(xù)搞下去，就要踏著這些人鋪成的尸山血海前行！你好好想想，真的要走這條路嗎？”

一根煙抽完，霍東升語氣又一次平緩下來，看著地對蘇天御說道：“我失敗了，我會按照你們的要求，在公眾面前坦白我的罪。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話。你現(xiàn)在是可以改變走向的人，你有這個責任。”

蘇天御瞧著他，沒有回應，霍東升很多話，他心里是不認同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但也有一些話，卻引起了他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