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景昌帝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沉怒在眼底不斷浮起又不斷壓下,他盯著眼前這張俊美無比卻又云淡風(fēng)輕的臉,恨不得是一杯毒酒把他送了。

      良久,景昌帝才從牙縫里迸出一句話,“既你有中意的女子,朕自會為你做主。”

      云少淵糾正,“不是臣弟中意,臣弟是為云靳風(fēng)那孽畜彌補(bǔ)過錯,落錦書本該是皇家婦,只不過被始亂終棄,如今臣弟娶了她,也算撥亂反正,希望那孽畜記得臣弟這樣幫過他。”

      景昌帝臉色終于是崩了,怒斥道:“你一口一個孽畜,別忘記他是你的侄兒,你這個當(dāng)長輩的,說話要有點(diǎn)分寸。”

      云少淵聲音冷峻,“也虧得他是我的侄兒,如果他是我的兒子,做了那樣不仁不義之事,我當(dāng)場便把他打死,省得丟了祖宗的臉。”

      他臉頰微晃,神色惑然,“嗯?皇兄莫不是到現(xiàn)在還護(hù)著他吧?這般寵溺,就不怕寵成窩囊廢?”

      景昌帝冷冷地道:“父皇如此寵你,怎也不見你成了窩囊廢啊?反而把你寵成了名聲赫赫,戰(zhàn)績斐然的大元帥,你的蕭林軍威名震七國,誰不忌憚你三分?這難道不是父皇寵出來的么?”

      “云靳風(fēng)怎能與臣弟比?”云少淵笑了出來,這一笑,眉目間的張狂與霸氣藏不住,那雙不能視物的瞳仁竟也猙然發(fā)出了冷銳的光芒,“原來在皇兄心里,臣弟能有今日成就是因?yàn)楦富蕦櫮绲木壒剩瑸楹尾环催^來想一想,父皇之所以如此愛重我,恰恰是因?yàn)槲夷苕?zhèn)守一方,護(hù)疆土,守江山,您拿云靳風(fēng)與我相比,是在羞辱我。”

      “你......”景昌帝氣得一拍桌子,桌上食盤嗡嗡震響,“你放肆!”

      殿外一隊(duì)禁軍迅速入殿,立于云少淵的身側(cè),呈威脅之勢。

      氣氛頓時僵了,空氣中的劍拔弩張殺意四伏,藍(lán)寂也迅速從殿門走到了云少淵的身邊,佇立不動,眉目冷然。

      云少淵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種氣氛,只兀自冷笑,“放肆?臣弟不過是說了句實(shí)話,就叫放肆了?瞧瞧您的兒子都干了什么好事?他是非不分,昏庸無道,行挖墳這等喪盡天良之事,臣弟敢說皇兄甚至都沒打過他一下。”

      他往寢殿的方向側(cè)臉,“云靳風(fēng)就在里頭吧?皇兄叫他出來,他重傷臣弟這筆賬,總要跟他算一算。”

      “他不在!”景昌帝一揚(yáng)手,額頭青筋顯出,“你說那么多,不就是想娶落錦書嗎?朕準(zhǔn)了。”

      “臣弟說了,是為云靳風(fēng)那孽畜彌補(bǔ)過錯。”

      景昌帝拳頭作響,咬著牙道:“好,你這個皇叔,稱職了,來人,傳翰林?jǐn)M賜婚旨意。”

      少頃,賜婚圣旨送抵云少淵的面前。

      云少淵手托圣旨,緩緩跪下謝恩。

      他神色清淡若水,不管是取回入宮令牌還是賜婚,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景昌帝本以為他會心滿意足地告退,殊不知,他竟又緩緩地坐了下來,一副還有要求的樣子。

      景昌帝滿腔怒火亂竄,胸口被激得脹痛,“你還想做什么?”

      云少淵的雙手撫著圣旨上的刺繡,微微抬頭,漆黑的瞳仁仿佛深潭,透著幽寒,“陛下,可別忘記還有挖墳一事,此事在北州已經(jīng)傳開,且今日想必也傳遍了京城,不日,整個大燕國都將知道云靳風(fēng)挖了落祁北的墳?zāi)梗@件事情若沒一個交代,只怕輿論滔天,永不止息。”

      景昌帝聲音冰寒,“是啊,皇弟可有法子應(yīng)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