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蔣純接電話還接得挺快,只是聲音懨懨的,喪氣都順著信號爬到了季明舒這邊。

          季明舒:“怎么,出師不利?”

          “應(yīng)該不太利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反正那男的看我的時候,總是……似笑非笑的,笑得讓我有點兒發(fā)麻。”

          蔣純還沒起床,趴在床上給季明舒回憶了一下相親的過程。

          她回憶得很詳細(xì),連早上用的什么口紅中午吃的什么菜她盛了幾碗飯都說得清清楚楚。

          季明舒不耐煩地打斷她讓她說重點。

          她頓了頓,就跳到兩人單獨相處的重點了。

          “他問我喜歡什么畫家,我哪知道什么畫家,我就聽你說過,你老公拍過幾幅八大山人的畫,我就說我蠻喜歡八大山人的,他們的畫很特別,那再多我也不敢說了。”

          “等等,”季明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覺得自己說得很少?”

          蔣純不解,“我就說了一句哪里多了,難道不特別嗎?我說的這么模糊也說錯了?”

          “不是,你以為八大山人是竹林七賢還是揚州八怪?還他們,他是一個人,不是八個人!我不是說了讓你不知道就閉嘴!”

          季明舒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蔣純懵了下,“那他為什么不戳穿我還和我一起去逛超市了,他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

          “你自己無知不要給別人扣鍋!”

          季明舒一兇,蔣純就慫了。

          虛心認(rèn)完錯,她又回憶起了逛超市時候的事。

          “我們?nèi)ツ莻€水果區(qū)的時候,他就說了幾種我沒聽過的水果,說他很喜歡吃。然后又問我,我喜歡吃什么水果。那我就覺得我不能輸啊,我就說我喜歡吃梨,現(xiàn)在那個什么很火的,士多啤梨,我就很喜歡,但我們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找到這個梨子……”

          ……?

          蔣純還在絮絮叨叨。

          季明舒面無表情,用標(biāo)準(zhǔn)的英式發(fā)音打斷她道:“strawberry,你仔細(xì)聽聽,strawberry,你念過小學(xué)吧?草莓,士多啤梨是草莓,不是梨子。”

          蔣純:“……”

          季明舒:“你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姐妹,謝謝。”

          打擾了。

          蔣純默默地自行掛斷電話。

          -

          到了雜志社,季明舒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雜志社的人因為她和谷開陽的關(guān)系,基本都認(rèn)識她,見她來了,都起身和她打招呼。

          季明舒滿腦子都還是蔣純的鵝言鵝語,隨意應(yīng)了應(yīng)聲,一時也沒來得及注意這些人臉上稍微有些奇怪的神色。

          在副主編辦公室見到谷開陽,她發(fā)現(xiàn)谷開陽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忙碌,而且一見她來就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陪著小心給她端茶遞水,神色小心翼翼。

          季明舒摘下墨鏡,奇怪地問:“你不是趕著拍攝?”

          谷開陽:“集團緊急下了通知,說不拍了。”

          她隨口追問:“為什么不拍?”

          “那個,女方出事兒了,剛爆出來的新聞……”

          谷開陽聲音很輕,也極其含混,給人一種特別心虛的感覺。

          季明舒覺得莫名,“你怎么回事兒?奇奇怪怪的。”

          谷開陽見她這毫不知情的樣子,心里來來回回掙扎,非常煎熬。

          可想著早說完說也不過就這一小會兒事兒,于是做了做心理建設(shè),眼睛一閉牙一咬就全盤托出了——

          “好吧我說,那臭不要臉的叫張寶姝的女的和你家岑森出新聞了二十分鐘前剛剛被人爆出來!”

          “現(xiàn)在外面還沒有發(fā)酵我們是提前接到的通知我覺得你可以先和你老公聯(lián)系一下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誤會你千萬不要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