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如煙如月
見趙文華哭喊著沖進來,嚴世藩倒有些意外,也不禁對趙文華多了一絲好感,揮揮手,讓人給他加了個墊子。
趙文華跪在墊子上,嚎啕大哭。他的哭聲里倒是有一半真情。
因為他在嚴府里經常被干弟弟斥責辱罵,干爹最多是阻止一下,也不怎么在乎他受傷的心靈。
只有干娘,對他倒是有幾分溫情的。而且在自己被蕭風設套,差點坑爹之后,是干娘勸干爹原諒了他。
想著過往種種,趙文華悲從中來,哭得越發傷心。嚴世藩開始挺感動,后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你他媽的這是干什么?我作為親兒子都哭不出這么多眼淚來,你倒好,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好比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說你哭成這樣,我怎么辦?如果我能撲地大哭也就罷了,反正不抬頭別人也看不見到底流了多少眼淚,可我沒有腿啊!
我只能坐在這里,讓所有人看我的笑話!我是不傷心嗎?我是已經哭過了啊,問眼中能有多少淚水啊?
我都哭了一天了,你才來跟我比哭,這不是不講武德嗎?
“行了,節哀吧,差不多行了!”
趙文華已經哭得暈頭轉向了,他倒沒想那么多,來時只擔心表現得不夠悲痛,壓根沒想過太悲痛了也招人恨。
所以他還在盡情地大哭,放肆地大哭,直到嚴世藩怒吼一聲:“行了!別他媽嚎了!”
這一聲直接把趙文華干熄火了,他憋住哭聲,抬頭看著嚴世藩鐵青的臉,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嚴嵩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文華是自己人……”
深夜,萬籟俱靜,嚴嵩那邊還好,嚴世藩這半邊府邸,只有前院還有仆從,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后院里,連姬妾帶女仆都在蕭風來時趁機逃了個精光,賣身契都被蕭風燒了,除了自己的妻子,都跑了。
嚴世藩躺在自己的臥室里,身邊只剩下漸漸,還在不屈不撓地揉搓他,希望他能重振雄風。
但嚴世藩今天格外萎靡,他雖然強裝鎮定,但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要想東山再起,難如登天,除非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