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濟世只覺得頭嗡嗡地響，眼冒金星，臉火辣辣地發燙。他聽到馬光明在朝他喊：“華濟世，躺那兒別動！你要是站起來，黃頭兒會打死你的。”

他眼睛的余光看見，那個巨人走過來站在他的身邊，雙拳緊握，那陣勢只要他站起來，立馬會再次一拳將他擊倒。華濟世羞憤而又痛苦地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地上。

華濟世把雙眼閉得更緊了，不讓恥辱的眼淚淌出來。

當天的其余時間里，華濟世都是在默不作聲中干活兒的，他不跟任何人說話，其他人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抽分子是什么意思？”華濟世疑惑地看著馬光明。

華濟世不平地說：“憑什么呀！大家都是辛苦勞動賺的錢。”

“我偏不！”華濟世倔強地搖搖頭。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華濟世自然有一種事事超越別人的優越感，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小覷。天長日久，自然而然在華濟世骨子里生發出一種傲氣，特別是成為村里僅有的兩名大學生后，這種傲氣在他身上顯得更盛。

馬光明說：“挺倔的！不過他還是挺善良的。”

馬光明回憶說：“我親眼看見他幫助過一個在街上乞討的小姑娘。”

他們走到新華書店門前，正要走進去時，突然華濟世感到衣服被人拽了一下。

女孩仰頭看著華濟世，清亮的眸子里寫滿了哀求，道：“叔叔，行行好。”

女孩先是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在家里。”

“死啦。”女孩低聲回答，清亮的眸子里已經是淚光閃閃。

中年婦女告訴華濟世，這女孩叫夏娟。她爸媽都是下崗職工，為了生計，也在這里靠擺水果攤謀生。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他們收攤回家，在路上被一輛汽車撞了，她爸爸當場死亡，她媽媽腿被撞斷了，至今無法走路。肇事司機逃逸。家里失去了生活來源，夏娟正在上小學五年級，為了養活她媽媽和自己，只得輟學，上街乞討。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