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謝憐就這么睡在那個人形坑里，看著四周攢動的人頭漸漸稀少，漸漸消失。被堵住的車馬繞過他徑自走了，原先在大街上打鬧的幼童們都被父母拉回了屋，身旁遠處還是不時有人經過。他始終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那小販妻猶豫片刻，望望四周，小聲道：“……別了吧。要真是瘟神，靠太近會發生什么，誰都不知道啊。”

    謝憐就這么從薄露彌漫的清晨，躺到了烈日高懸的正午，又從日落，躺到了深夜。

    深夜，街上空無一人，謝憐還躺在地上，直面天幕，黑沉沉的夜里，星點爍爍，正不知在想什么，忽聽一陣清朗的笑聲從上方傳來：“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

    這個聲音的主人造訪過好幾次后，他已經沒有原先反應那么激烈了。而沒得到他驚怒交加的“歡迎”，那聲音的主人主動走了過來，站在謝憐頭前，彎下腰，聽聲音似乎還有些遺憾。他彎下腰，道：“你在等什么？”

    被叫滾開，白無相卻沒有分毫不悅，笑著直起腰，仿佛一個包容任性孩子的長輩，愈發親切了，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白無相道：“何必這么大火氣？這一劍可不是我捅你的，這一次也不是我把你丟在這里的，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做的。無論你有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都不能怪我吧。”

    白無相又道：“今天你在這里浪費了一天，是想證明什么？還是想說服自己什么？”

    白無相笑得憐憫，道：“傻孩子，你以為會有人來幫你拔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