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此向北司讓步？”張濬澀聲問道：“遍尋前代及國朝典令，從無中人穿宰相朝服助祭之事，亦無中官朝服制度……”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杜讓能亦嘆了口氣，道：“靈武郡王邵樹德求任朔方節(jié)度使之職，此事還非得咱們南衙來辦，單靠北司是不成的。”

    簡單來說，行政權(quán)是南衙的天賦權(quán)力，雖然北司中官一直嘲諷他們是只是“傳遞文書”、“蓋章用印”，但制度如此，南衙若不配合，事情就辦不成。

    “你是說？”張濬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問道。

    “讓靈武郡王勸說北司中官，效果可能比咱們更好。”杜讓能肯定地說道。

    張濬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又有些皺眉，道：“躲得過這次，躲不過下次。難道還次次讓靈武郡王幫忙？他憑什么一直領(lǐng)咱們的情？”

    杜讓能愕然。

    如今能當(dāng)個裱糊匠就不錯了，難道還想徹底壓制北司？那可能么？

    “圣人最近在做何事？”張濬突然問道。

    “臥床養(yǎng)病。”杜讓能感到背上隱隱起了一層汗意。深秋了，還能流汗，足見他精神有點緊張。

    張濬有些神秘地一笑。

    今上是真的信任中官，或者說他就是被中官們教出來的。只要今上還在，那么北司就會繼續(xù)受信任，充其量換個人罷了。田令孜倒了換西門思恭，西門思恭勢弱后換楊復(fù)恭，楊復(fù)恭被扳倒后，現(xiàn)在又推出來個駱全瓘。

    北司兩中尉、兩樞密使，權(quán)勢熏天，南衙官員還真變成了“傳遞文書”的。現(xiàn)在，可是連財權(quán)都被人家奪走了呢！

    之前楊復(fù)恭借口編練神策營新軍，將南衙兩項重要收入鹽課及官賣麹（qū）收入拿走了。

    楊復(fù)恭固然已被押到京師，不日即將行刑，但北司卻并未將這兩項收入還回來，這可真是欺人太甚！

    “杜相，定難軍進奏院，可是在平康里？”張濬突然問道。

    “然也。”杜讓能擦了擦額頭的汗。

    張濬點了點頭，隨后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