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想不想跟著我
溫瀾離開洗手間時,溫懷民就站在不遠(yuǎn)處,她走過去,“爸,您怎么出來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臉待得下去嘛!”
溫瀾沒說話?!岸》苍僖矝]有聯(lián)系過你?”
溫懷民問?!皼]有。”
“他之前吵著鬧著,非你不娶,你再去試試,說不準(zhǔn)他還會回心轉(zhuǎn)意?!?br/>
溫瀾微微笑著:“你為什么不讓溫晴去?”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舍不得吧,舍不得讓她嫁給董少那樣的人,更不會讓她伺候這些老男人,陪酒賣笑,可你卻舍得讓我來,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溫懷民皺眉,“溫瀾,你喝多了!”
“鄧媽媽生病,你把我們接到京城,說要幫她治病時,我挺感激你的,我私心以為,在你心里,我還有點(diǎn)地位,沒想到……”溫瀾低笑,“是我想多了?!?br/>
她在笑。心里卻在滴血?!捌鋵?shí)在鄉(xiāng)下,有些人為了給兒子攢彩禮而賣女兒,不管她們死活,也不管她們愿不愿意,你知道村里都如何稱呼這些人嗎?”
溫懷民皺眉,“你究竟想說什么?”
“村里人都叫他們是老畜生!”
“溫瀾!”
溫懷民抬手,一巴掌揮過去,溫瀾的半張小臉?biāo)查g紅腫。他被氣得渾身顫抖,“敢罵我?行啊,有骨氣,有本事你就別回來求我,看著那個老女人在活活等死!”
說完,罵罵咧咧地離開。嘴里還念叨著,“……真是晦氣,早知道就不該生下她,花了這么多錢在她身上,還敢罵我!”
“果然是在鄉(xiāng)下養(yǎng)大的,沒教養(yǎng)、沒素質(zhì)的東西!”
父女爭吵,引起了酒店服務(wù)人員的注意,有人上前詢問溫瀾是否需要幫助。她搖了下頭。“那我們幫您叫車?”
“不用了,謝謝。”
和溫家撕破臉,醫(yī)藥費(fèi)都付不起,她哪兒有錢坐車。和酒店工作人員道謝后,溫瀾沒有搭乘電梯下樓,她現(xiàn)在的臉,走到哪兒都惹人關(guān)注,走樓梯下去時,周遭很靜,靜得好似只剩她一個人。扶著樓梯的手輕輕顫抖,眼睛酸酸澀澀。眼淚成串,猝不及防地落下。在醫(yī)院,她不能哭,回到溫家,更不能哭,只有在這種四處無人的地方,她才敢哭出來。她坐在樓梯臺階上,雙手抱膝。也不知哭了多久,才起身重新下樓。離開酒店時,四月的風(fēng)很涼。吹在她哭紅臉上,就像有刀子在一寸寸割著。她深吸口氣,正準(zhǔn)備步行回醫(yī)院,卻發(fā)現(xiàn)一輛車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王叔笑呵呵地沖她招手,“溫小姐,上車啊?!?br/>
她半張臉腫著,有些難堪。只是王叔太熱情,親自下車幫她打開車門,將她推進(jìn)了車?yán)?,賀時禮仍坐在老位置上。他今天穿著整齊的西裝三件套,矜貴優(yōu)雅。和她……宛若兩個世界的人。開車的司機(jī)老王,時不時透過后視鏡觀察溫瀾,她臉上的紅印那么明顯。心疼又覺得心酸。一路無人說話,直至車子停在路邊,王叔下車拿了個東西遞給賀時禮。他再沒上車,車?yán)镏挥匈R時禮和溫瀾兩個人。氣氛很僵?!澳愕哪?,誰打的?”
賀時禮忽然問。他今晚有應(yīng)酬,席間,眾人吹牛聊天,就說起了溫家的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溫懷民帶著溫瀾應(yīng)酬的事,在圈內(nèi)很快傳開。溫瀾卻答非所問,“賀先生,真巧,沒想到又遇到了您。”
“巧嗎?”
賀時禮看著她?!皽貫憽边@似乎是他第一次喊自己名字,溫瀾愣了下?!拔沂翘匾鈦碚夷愕摹!?br/>
溫瀾呼吸一窒,就連心跳都不自覺加快。心跳劇烈,加之喝了不少酒,甚至讓她感覺渾身都有些熱烘烘的。車內(nèi)光線很暗,只有路燈的光漫進(jìn)來,她甚至看不清賀時禮的臉,只有他的那雙眼睛,灼灼懾人。像是能看穿她所有脆弱的偽裝。賀時禮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有消腫的藥膏,還有個冰袋。冰袋外用毛巾裹著,溫瀾道謝接過,將冰袋擱在紅腫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覺得清醒許多。一次兩次的偶遇,尚且可以解釋為巧合,但是總能遇到他,那就……四月的京城,還很冷,車內(nèi)甚至開著暖氣。吹得人渾身都覺得燥。賀家惡名在外,賀時禮這個人,她看不透,在他的車?yán)?,四周似乎都充斥著屬于他的氣息,肆無忌憚地侵蝕著她,讓人心慌?!皽貞衙裼直颇懔??”
賀時禮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總能猜出個大概。溫瀾感覺他朝自己坐得近了些。周圍靜極了,驚得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一深一淺,卻熱意四濺。溫瀾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這是她的家事,被人提起,總覺得有些難堪。怔愣兩秒,還沒開口,就聽他說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周遭太黑,他再度靠近,耳畔散著熱氣。他的呼吸灼燙著,燒耳。溫瀾呼吸扎緊,腦子里也是亂哄哄的,甚至無法思考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賀時禮固然很好。但是他再好,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伤o接著說的話,卻宛若一團(tuán)火,將她渾身都點(diǎn)燃。他說:“你想不想跟著我?”
溫瀾心頭一震,就像是被什么狠狠蹭了下。心臟震著胸腔,顫得厲害。心跳激蕩,溫瀾意識昏沉。他的呼吸似乎緊貼著她的耳朵,熱意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到后來整個耳朵都紅透了,就連小臉變成一片緋色,滴血似的。溫瀾并非不更事的小女生,賀時禮剛才說今晚是特意等她的,他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些,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攥著冰袋的手指,微微顫抖?!澳⒄f什么?”
溫瀾以為自己喝多了酒,出現(xiàn)了幻聽。“嫁給我。”
“您喝多了?”
“我很認(rèn)真,我需要一個結(jié)婚對象?!?br/>
司機(jī)老王此時正躲在不遠(yuǎn)處,凍得瑟瑟發(fā)抖,冷不防還打了好幾個噴嚏。這個鬼天氣,都四月了,怎么還這么冷!先生呀,我這把老骨頭都為您犧牲這么多了,您要是再不努力點(diǎn),都對不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