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是不是何啟東說過的,他做手術時的,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拉著她進入黑暗的深淵。深淵中,她的感觀越來越清晰。明明可以聽見周圍的所有聲音,卻怎么也走不出這個深淵。人生這三十年,仿佛像電影一樣在她面前回放著。她仿佛看到了四歲那年的自己。大雪紛飛中,瘦弱可憐的她抱著媽媽的腿,求著媽媽,不要離開她。媽媽說:我養不活你,再說了,帶著你這么個拖油瓶,我還怎么嫁人?她死死地抱媽媽的腿,苦苦地哀求著:媽媽,我不吃肉,我一天只吃一頓飯,求求你帶我走。媽媽狠狠一腳踢開她。又仿佛看到了那一年失戀,她獨自徒步穿越無人區。與惡狼打架,鮮血淋淋。被救援的人奄奄一息地抬上了擔架。好像又看到了商陸。看到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著這世上最冷漠最無情的語氣,說著這世上最傷人的話:喬蕎,你和靜曉不一樣。你從小經歷風雨坎坷,習慣了人生的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