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沉聲道：“不能再繼續(xù)了！”

這一個月，沒人比江衡更清楚謝聿川都遭受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

換做正常人，最多三五日就撐不住放棄了。

可謝聿川一次又一次，像是在跟誰較勁。

以謝九爺?shù)呢斄腿肆Γ@世上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達不到的目的。

可他到底是人。

凡人之軀，對抗超出生理極限的折磨，一定會有反噬的那一天。

一天兩夜。

謝聿川整整一天兩夜沒有離開這間治療室，從前發(fā)作時治療一次就能清醒平靜一整天。

可如今，好像全都失效了。

被巨大的麻痹感包圍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謝聿川恨不得一口氣呼出去，徹底結(jié)束算了。

可想到溫暖，想到宋宛儀，想到黑暗里沖他冷笑的惡魔露出了血腥張狂的獠牙，那口氣又生生咽了回去。

“九爺……”

江衡勸道：“用杜泠丁吧?！?br/>
話剛開口，正對上謝聿川冷冷掃過來的那一瞥。

江衡硬著頭皮道：“眼下，這是唯一能緩解您疼痛的法子了。我已經(jīng)跟斯蒂芬教授聯(lián)系過了，他說需要時間，但是會盡全力。九爺……”

對江衡而言，杜泠丁是藥，能鎮(zhèn)痛，極大的緩解謝聿川此刻的麻煩，讓他有短暫的平靜。

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最起碼能喘口氣，不用忍受此刻這非人的折磨。

可對謝聿川而言，杜泠丁是毒，不過就是把此刻的痛苦再延緩幾天罷了，與現(xiàn)在相比又有什么區(qū)別？

“九爺，我……”

心里松了口氣，以為謝聿川終于被他說動了。

江衡站起身。

身子剛動，就響起了謝聿川冷沉的聲音，“出去！”

“九爺！”

千萬只螞蟻嚙咬骨頭的疼痛再度來襲，謝聿川知道，要不了幾分鐘，那種從骨髓里漫出來的痛楚就會一波接一波的涌上來，永無止境。

“出去?。?！”

低聲怒吼，看到了江衡緊握的雙拳，泛紅的眼圈。

謝聿川想握著扶手站起身都不能。

“江衡……”

牙齒在打顫，謝聿川語調(diào)克制，“你，聯(lián)系項巖，讓……讓程，程律師過來一趟。”

往日動動嘴皮就能說完的一句話，今天要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頓的才能說完整。

江衡應(yīng)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門。

謝聿川緩緩起身，帶著蝕骨穿心的痛，一步，一步……走去落地窗前，背靠著墻坐在了窗邊。

狼狽??！

太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