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天色很暗。涇縣的城門樓上燃燒著火把。阿史那雄站在垛口處,居高臨下,就著火光,正好可以看到城下的那抹身影。“哈哈!二十一郎!老子知道是你,還真是你!”“怎么?我聽說你得了疫病,這才幾日啊,就康復了?”阿史那雄笑得豪邁,說話的語氣里還透著一股長輩見到晚輩的慈愛、親昵。阿史那雄在姜硯池面前擺出長輩的譜兒,倒也不算占姜硯池的便宜。阿史那雄年齡跟元安帝相仿,他的兒子又跟姜硯池同期去國子監讀書。不管是年齡,還是輩分,阿史那雄都有資格做長輩。換做是個稍稍有點兒情商的正常人,都會順著阿史那雄的意思,以晚輩的口吻,寒暄幾句。可惜,姜硯池不是正常人。他也不屑于弄什么情商。他就如同一個冰塊兒雕琢的人,從里到外都透著寒氣。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阿史那雄一眼,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一個半時辰前,千牛衛嘯營!”阿史那雄粗獷的笑聲戛然而止。什么?千牛衛嘯營?是拱衛圣駕的千牛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