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菌子

          人群之中。徐勝己看到蘇重臣心口炸起一團血霧的時候眉角微微一揚,他向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離開。另外一邊,老皮匠在心里長嘆一聲也默默退走。街對面的木樓二層,隱藏身形在窗后的束休微微皺眉,沉思片刻,下樓而去。一個時辰后,府衙后院。三奎坐在臺階上一遍一遍思考著蘇重臣說的那些話,他一遍一遍試圖將這些人的關(guān)系理順?!叭绻皇俏覀儊砹恕!庇喟贇q蹲在臺階上自言自語:“蘇重臣這么高位的官員是不是就不會被查出來”三奎點頭:“你去杏園的時候應(yīng)該就暴露了?!庇喟贇q道:“我此前就想到了這一層?!彼バ訄@,暴露行跡,原本以為這蜀中益州距離長安千里萬里,就算他張揚些也不會被人認(rèn)出來??山K究是低估了對方的手段。在余百歲暴露之后,幕后策劃這一切的人就立刻改變了原本計劃?!斑@個人會是誰呢”三奎自言自語道:“他是怎么認(rèn)識南宮七月的還能讓南宮七月心甘情愿的去張宅作案,血屠百多口,以此逼迫蘇重臣不得不想辦法善后?!庇喟贇q道:“我們在白鹿關(guān)的時候,是因為察覺到溫家的人可能和西蜀這邊的舊楚余孽有所往來。”“可現(xiàn)在我們查出來的事和舊楚余孽沒有絲毫關(guān)系,反倒是把一樁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給翻出來了。”三奎道:“如果說安排這一切的人就是想讓我們在益州查到舊楚余孽,而此時被查出來的卻是蘇重臣,那是不是可以證明,與舊楚余孽勾結(jié)的高官就是蘇重臣”余百歲嗯了一聲:“有這個可能,但蘇重臣自殺了?!碧K重臣死了,他是不是舊楚余孽扶植起來的人也無法再查清楚了。余百歲蹲在那顛著屁股,思考了好久之后忽然眼神亮了一下。“師父?!彼聪蛉~無坷?!笆遣皇强梢赃@樣推測?!庇喟贇q起身,一邊在院子里走動一邊說道:“我們在白鹿關(guān)查到了一些和舊楚余孽有關(guān)的事,而這些事,是溫家的人故意引向舊楚余孽的?!薄斑@是第一層,這第一層導(dǎo)致我們來了益州,我們的本意是查出舊楚余孽在益州到底藏了些什么,而溫家的打算是借此來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將所有事都推到舊楚余孽身上,以此來斷開我們的調(diào)查,這是第二層。”“可是舊楚余孽又不都是蠢人就這樣坐以待斃,他們也知道,一旦任由我們查下去,那他們將藏?zé)o可藏甚至為溫家頂罪。”“于是他們在發(fā)現(xiàn)我們到了益州之后,就促使南宮七月殺了張遷一家,以此引出蘇重臣,蘇重臣確實是和舊楚余孽有關(guān)?!薄安恢浪麄冇檬裁捶ㄗ诱f動了蘇重臣,讓他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自殺,如此一來,舊楚余孽在西蜀能被查出來的事也斷了。”“舊楚余孽利用這件事,讓我們沒法繼續(xù)追查,這......是第三層。”“溫家試圖用舊楚余孽來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舊楚余孽用自斷一臂來給這件事做一個了結(jié)?!彼f到這再次看向葉無坷:“所以這件事的幕后推手,前期是溫家后期是舊楚余孽”葉無坷道:“都有可能。”剛才余百歲的話雖然有些顛三倒四說的繞來繞去,可意思差不多到了。余百歲道:“如果還有其他人是幕后推手,那就可能是當(dāng)初的魏君庭?!比鼏枺骸盀楹巍庇喟贇q道:“咱們還在白鹿關(guān)的時候就得知徐勝己在長安失蹤,魏君庭的人在草原損失慘重,不少人被殺,這一點從姜虹主動找到師父就能得到印證?!薄翱墒墙缭诎茁龟P(guān)又被人救走,能有實力帶她離開大牢的要么是徐勝己要么是束......”他說到這,再次看了看葉無坷。將師父沒有什么表示,余百歲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耙词切靹偌阂词鞘?,如果他們兩個是魏君庭的創(chuàng)造者,那他們那么多兄弟死在草原,他們必要報復(fù)?!薄皽丶胰羰莾词?,他們就會設(shè)計引師父到益州來查案,目的是將溫家在益州的暗線內(nèi)應(yīng)全都拔了,也算是血債血償。”“可溫家還有高手?!庇喟贇q道:“這個高手就是在白鹿關(guān)縫縫補補的人,他憑借一己之力將溫家在白鹿關(guān)的痕跡抹的干干凈凈?!薄艾F(xiàn)在這個人到益州了,他知道魏君庭一定會報復(fù)溫家,所以他提前到這做好謀劃,借此機會,再一次把溫家可能在益州暴露出來的痕跡抹掉?!庇喟贇q啐了一口:“操......若真是如此,那這人確實是個高手?!比c了點頭:“如果真是如此,百歲你也是個高手?!庇喟贇q笑了笑:“以前我只是不愛想這些,只要我肯,大概也沒什么是我做不好的?!彼麊柸~無坷:“師父,接下來我們做什么?!比~無坷道:“接下來......無事可做。”這句話讓眾人一怔。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余百歲,他嘆了口氣:“確實是無事可做,我們接手了張遷一家被殺的大案,現(xiàn)在案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案子可以結(jié)了,我們要查的也因為這案子斷了線索,所以我們只能回長安?!彼麣獾囊欢迥_:“高手,果他媽然是個高手?!比~無坷道:“這幾日大家就在益州放松放松,等軍堂大人那邊把案情結(jié)了之后,明堂大人也差不多回來了,到時候,我們與兩位大人一同啟程返回長安?!彼聪虼罂骸按罂缍缛?,你們休息幾天后就去接上阿爺和師父回長安,我與百歲和小土司在這等著明堂回來?!贝罂麄凕c頭答應(yīng)?!拔?guī)銈內(nèi)ス涔浒??!毙⊥了抉揖`染從窗臺跳下來:“好不容易到了一次益州,怎么也得買些東西回去帶給阿爺吧?!贝罂c頭:“要得!”褚綻染道:“益州物產(chǎn)豐富,撿著能保存的多買些,咱們下午沒事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挑挑,看阿爺喜歡什么就多買些?!倍慌e手:“不用挑挑揀揀,我知道阿爺喜歡什么?!瘪揖`染好奇問道:“是什么”二奎道:“紙人唄,在無事村的時候姜頭就說攢錢給阿爺買紙人,要水靈的,我看益州這邊的姑娘都長得水靈,那紙人做的也必然水靈,咱們給阿爺買四個回去?!贝罂骸靶?,買八個!”三奎:“一人買八個?!瘪揖`染看向葉無坷,用眼神詢問葉無坷這是真的嗎葉無坷:“二奎哥吃菌子中毒還沒好,胡言亂語......”褚綻染笑道:“菌子好吃可不能亂吃,都說白蒲那邊菌子多,蜀地也是盛產(chǎn),我常年在山里,沒人比我會挑,真想吃我?guī)銈內(nèi)ゲ??!比~無坷:“別別別,你們?nèi)ゲ少I別的,我現(xiàn)在帶三奎和百歲再去一趟道府衙門?!彼麄兩塘亢昧酥螅揖`染帶著大奎二奎去采買東西,葉無坷帶著余百歲和三奎乘車前往道府衙門。路上葉無坷對三奎哥好好交代,讓他們走的時候小心謹(jǐn)慎。到了道府衙門求見謝無嗔,這才知道原來已經(jīng)等不回來明堂大人了。西蜀道道府大人和東蜀道道府大人,已經(jīng)結(jié)伴同往長安。九月立國之慶,又是東宮開府,各地封疆大吏必然齊聚長安,如果不出事的話,蘇重臣應(yīng)該也在受邀之列。所以說起這些事,又怎能不讓人唏噓。謝無嗔告訴葉無坷他們,一早才收到明堂大人送來的信件。既然不必等了,那這案子結(jié)清之后他與葉無坷也就能一同趕往都城。葉無坷詢問了一下南宮七月的事,謝無嗔說已在大牢關(guān)押,他本來正想派人去請葉無坷,兩人一同提審。這么大的案子,謝無嗔可不想讓自己沾染什么腥味,任何有關(guān)案情的事,他都拉著葉無坷一起。從道府衙門聊了許久,謝無嗔執(zhí)意留葉無坷他們一起吃飯。等三人回到府衙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小土司他們早就回來了。后院屋子里,褚綻染,大奎,二奎,還有一個益州衙門負(fù)責(zé)接待他們的文官,四個人湊在一起正在打牌。到了益州這個地方,不打麻將簡直是天理不容。大奎和二奎不會,讓他們讀書寫字學(xué)的極為艱難,想不到這打牌的事倆人只是隨便聽了聽看了看,竟是立刻上手。褚綻染一邊打牌一邊自豪說道:“打牌,你們不是對手,挑菌子,你們也不是對手。”她看向那個負(fù)責(zé)接待的文官:“劉主簿你來說句公道話,我今天晚上親手給你們做的菌子好吃不好吃?!眲⒅鞑菊嬲\贊美:“小土司一出手我就知道是個行家,菌子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都是幾十年的經(jīng)驗?!薄靶⊥了咎舻木?,都是菌子之中的極品,我只是沒有想到小土司不只挑菌子是高手,做菜的手藝竟然也是一絕!”一邊夸著,一邊打出去一張牌:“小鳥兒。”二奎:“小鳥兒是什么。”他學(xué)打牌學(xué)的快,可記住這些牌在益州獨有的名字卻有些迷糊。褚綻染笑話他:“二奎鍋真是笨,剛才都教過你咯,這個叫小鳥兒,就是幺雞,幺雞就是一條。”“這個是四筒,叫板凳兒。”“這個是雙節(jié)棍兒,就是二條?!薄斑@個是一筒,叫饃饃?!倍嘀栄ǎ骸坝洸蛔∮洸蛔??!贝罂骸罢姹俊!倍骸拔?.....我不是笨,我是上次吃菌子中了毒把腦子毒壞了,我雖然不如姜頭和三奎聰明,這些我要是想記還是能記住的?!彼x正辭嚴(yán):“都怪上次的菌子,吃一次就把我毒傻了,咱們都是一個娘生的,還能差到哪兒去?!贝罂肓讼?,有道理。褚綻染哈哈大笑道:“以后想吃菌子就找我。”就在這時候聽到敲門聲,褚綻染就對挨著門坐的二奎說道:“二奎鍋,你去看看是哪個來咯?!倍鹕?,拉開門一看外邊站著三張麻將。他看了看姜頭,看了看三奎,看了看余百歲。然后一臉平常的往回走:“沒事,都認(rèn)識,來了一個小鳥兒,一個雙節(jié)棍兒,一個饃饃?!彼稽c兒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就是沒見過這么大的幺雞,這么大的二條,這么大的一筒?!?.......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