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卻并不在意，一手握著大狼毫，朝她喚道，“小敏啊，來，過來！”

    顧敏走了過去，老太爺問道，“你瞧瞧爺爺這字有沒有進步？”

    “爺爺，您知道我不懂書法的。不過，我覺得挺好的。”顧敏老實回答，老太爺將狼毫筆擱下了，他扭頭道，“也只有你這個孩子，在我面前會說實話，要是別人，一定要把我吹捧到天上去了。”

    顧敏微笑，老太爺又是拉著她，帶著她坐到了沙發上。他這次回來，可還沒有見過她，此刻一瞧她，依舊是那張干干凈凈的臉龐，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卻是成熟了一些。只是那雙眼睛里，笑容卻不再明媚。

    “爺爺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一切都好吧？”

    “都好。”

    “你弟弟的事情，爺爺很慚愧。”沈老太爺也是被瞞住的人之一，他方才知道了顧羽謙病逝，心痛到不行，更是追悔莫及。

    “不怪您的，您當時身體不好。”顧敏搖頭，那幾年老太爺一直病重，幾次都是病危，他們又哪里能告訴他這樣悲傷的事情。所以，外公也是絕口不提，更不讓她提及。

    “哎，羽謙那么好一個孩子。”老太爺嘆息，顧敏心里有些微酸，他又是好聲問道，“小敏，你今天來找爺爺，是要跟我說什么事情嗎？”

    畢竟是當年叱咤風云的人物，又怎能瞧不出來端倪，從她進門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顧敏點了個頭，而后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徐徐開口，眼眸一抬，正視著老太爺，她輕聲說，“爺爺，請您同意我們解除婚約。”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卻還是讓沈老太爺有些驚愕，“小敏，能告訴爺爺原因嗎？”

    “爺爺，其實您都知道，他們一直都在一起。”顧敏望著他，平靜應聲。

    多年出國留學，沈澈極少歸國。

    國外沒有過年這樣的節日，所以不曾放假。大學加碩士學位，本是要六年才能完成的學業，他卻只花了四年就完成了。這幾年來，偶爾她和外公一起來拜年，還能聽說一些有關他的消息。聽說他很忙，聽說他很用功苦學，聽說他成績優秀，而他們更是極少見面。

    似乎唯有那次，當時她剛剛大一。

    大一的那個盛夏，沈澈突然打了她的電話，告訴她他在港大了。

    顧敏吃驚不已，只得匆匆跑出校園。果然瞧見了他，就站在學校外邊的馬路上，十分的引人側目。顧敏好奇于他為什么會出現，沈澈則是告訴她，圣誕節學校放假了。顧敏點了個頭，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見到他的時候，心里邊還是高興的，更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