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玉用力握緊拳頭，垂著頭低沉著聲音，卻吐字清楚地向她道歉。

他跟她道過很多次歉，可是只有這一次，才是真正的說出對她的歉疚。

那些遺憾和痛苦，永遠都無法再彌補的歉疚！

“你哥告訴你了？”

桑榆晚把門打開，看著他疑惑地問。

“沒有，我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

“我就說，他怎么可能告訴你。”桑榆晚苦笑。

“為什么這么說？”顧明玉問。

桑榆晚深吸口氣，說道：“顧明玉，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有聰明的大腦，有受人敬仰的職業，還有一個那么疼愛自己的哥哥。所以你知道嗎？我羨慕你，嫉妒你，也痛恨你，不明白為什么老天這么不公平，既然造出你這種人，為什么還要有我們這些人的存在，并且讓我們離得那么近，近到被你這種人的光芒刺痛。

其實，你也不用內疚。你是對不起我，但是不管怎么道歉，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但是我也跟你哥做過約定，他幫我進娛樂圈，我不會去找你，要求你補償，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事情。所以你欠我的，他已經替你償還了。”

“你跟他……做過這樣的約定？”顧明玉皺著眉頭問。

桑榆晚說：“是呀，感動吧！你有這么好的哥哥，讓人嫉妒死了。”

“我不感動，這明明就是我的事情，他為什么要替我做決定？”顧明玉冷著臉說。

桑榆晚愣了一下，隨后罵道：“你不會還生他的氣吧！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差不差勁？他跟我做這種約定，對我來說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站在你的立場，難道不是疼你疼到骨子里的好哥哥？一開始我也怨恨過他，不過后來他真的幫了我很多，所以這些年兩清了。我準備跟顧氏集團解約，他的債還清了，以后我的路我自己走。你也不用覺得對我抱歉，你也不欠我。反正欠的，也不可能還回來，所以我不會怨恨你而內耗我自己。”

“你既然這么大方，這么仗義，這么想得開，為什么還要借酒消愁，染上酒癮？”

顧明玉心里憋著一股氣，忍不住質問。

桑榆晚不耐煩地說：“我借酒消愁也不完全是因為那件事，還有別的原因。但是什么原因我沒必要告訴你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趕緊走，別讓我再看到你，看到你我就倒霉，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完，又“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顧明玉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難受極了！

如果有人毀了他的天賦，拿走他的榮譽，他一定將對方恨到極致！

可是桑榆晚，卻這么輕易地原諒他，還說出安慰他的話……

他以前一直覺得，大多數人性最真實的一面就是自私自利。

可是為什么，桑榆晚不一樣？

“小叔。”

顧明玉來到顧明琛家，顧慎謹看到他，高興地走過來打招呼。

才十一歲的少年，烏黑柔細的短發，氣質干凈，身材略顯單薄纖細。腰身更細，臉龐充分體現著這個年紀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此刻因為看到最敬愛的小叔，一雙眼睛光彩奪目。

顧明玉看著這個已經到他嘴巴高的侄子，拍了拍他的肩，問道：“你爸爸呢？”

“爸爸在書房。”顧慎謹回答。

“嗯，我去找你爸爸。”顧明玉說。

顧慎謹點頭，看著小叔上樓的背影，微微皺眉。

他雖然年紀還小，不過作為顧明琛的獨生子，顧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他一直都被長輩帶在身邊悉心教養。

不光是顧明琛培養他，楚家也會培養他。

帶他出入各種場合，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

所以小小年紀，他就已經有了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沉著內斂。

雖然顧明玉什么都沒跟他說，但是只一眼，他就看出小叔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的原因還跟他爸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