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權力的籠子
趙頊稍一沉吟:“興于法,亡于法?”
一個國家的滅亡,肯定不是一個原因,通常回答這個問題,必須要結合語境,他不是回答張斐,而是猜想張斐想這么說。
張斐搖搖頭道:“準確的來說,秦是興于法不阿貴,同時又亡于尊君卑臣,這就是為何歷朝歷代凡尊法家者,是無一長久。”
亡于尊君卑民?
這似乎是直接告訴趙頊,不要走法家這條路。
但這與張斐之前的看法,顯然是很矛盾的。
之前張斐曾強調想要富國強兵,唯有法家。
趙頊問道:“此話何解?”
張斐答道:“如果說律法捍衛著道德的最后底線,那么君主就是捍衛著律法的最后底線。一旦君主破法,國必亡矣。
因為律法對于君主約束,其實是最小的,普通人犯法,多半都是為了金錢、美女,甚至于權力,但這一切,君主是唾手可得,通常來說,君主想要違法,都是很難的。
除非去強搶民女,派人掠奪百姓財物,如此君主,國焉能不亡。縱觀歷朝歷代,但凡國家走向衰弱之時,皆是從君主破法開始,也從未出現過法亡而國存的現象。”
趙頊聽得是直搖頭:“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朕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監視之中,可他們的舉動,朕可能是一無所知,你怎能說對朕約束最小。”
張斐笑了笑。
趙頊問道:“難道朕回答的還不夠真誠嗎?”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你能夠與朕開誠布公的談,這話朕也沒法去跟別人談。
張斐撓撓頭,含湖不清地說道:“如果君主受到司法的監督,那他們還需要盯著君主的一舉一動嗎?”
趙頊當即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