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謀反案(六)
鄧綰不做聲了。
富弼撫須道:“這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文彥博也是稍稍點頭。
吳天的這個觀點,要去反駁,是肯定反駁不了的,就誰打得天下,稅歸誰唄,跟強盜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就是一個現實問題,要破解,就只能去承認,只有先承認,才能夠提出自己的觀點,這其實也是辯論的一種手段。
但是承認這個觀點是需要勇氣的。
這話談得這份上,就連他們這些宰相都感到害怕。
張斐又繼續說道:“我是一個司法官員,大道理不會講,只能從司法的角度來闡述。諸位可有想過一點,自古以來,法是用來干什么的?”
“懲惡!”
外面一人回應道。
“不錯。”
張斐點點頭道:“是用來懲惡的,亦可說是限制惡行。可當今很多人,對于稅法的理解,只是用于懲罰偷稅、漏稅的。”
“難道不是嗎?”王安石都非常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
張斐道:“這其實是一種非常膚淺的理解,根本就不懂稅法。”
“???”
王安石要不是看在他是一代宗師的份上,早就起身開噴了,憋著一股怒氣道:“愿聞高見。”
張斐道:“稅法真正得定義,其實就是用來限制稅的,至于說限制逃稅、漏稅,都只是附帶的。試想一下,如果不用法來限制稅,就會變成吳天管理下的云嶺寨,直接去搶,糧食、女人、小孩,都什么可以去搶。相比起來,那逃稅漏稅又算得了什么?”
王安石愣了下,旋即沒好氣道:“好小子,竟然反過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