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許遵道:“在皇佑年間,益州的一名推官,因為不知其母去世,而被人舉報,朝廷雖然查明他確實不知情,但仍然將他罷官。

          原因就在于,朝廷認為他之所以不知情,乃是因為其沒有關心他年事已高的母親,這不能作為理由。

          故此在此次立法中,立法會對此有詳細的規定,在沒有明確證據可以證明其實知情的條件下,可以給予一年的知情期,但是超過一年,無論是否有證據,都屬于隱瞞不報。當然,一些特殊情況是可以豁免的,首先,此法也繼承以往的制度,武將是不需要丁憂,而且邊境重鎮的官員也可以不丁憂,但必須要上報朝廷。不過,陳芝華的情況并不在其列。”

          張斐道:“岳父大人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當時我還覺得這法條有些自找罪受,畢竟這是家事,法律就是寫得再復雜,也很難監督完善,更別說給出一個公正的答案。只不過那些老夫子們討論地非常激動,包括富公也是支持的,我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許遵也是感慨道:“此事還真不是那么簡單。”

          張斐問道:“還有其它原因嗎?”

          許遵道:“就說我之前說得那位益州判官,他是在晉升之時,才被人彈劾的,許多賢臣、能臣,也都是倒在這丁憂上面,這已經成為朝堂斗爭的一種手段。聽說海門縣在陳芝華的治理下,是發展迅速,尤其是陳芝華大力建設港口,開展海上貿易,海門縣的稅入較之兩年前,已經增長兩倍有余。

          陳芝華在訴狀上沒有明說,但是他有暗示,海門縣的稅政比周邊州縣都要好得多,如果他回家丁憂,他的努力將付諸東流,是有人故意整他。

          另外,陳芝華是王介甫提拔上的。”

          張斐郁悶道:“這還真是挺復雜的。”

          許遵道:“這事若真是鬧到最高皇庭去了,伱可得慎重處理,我朝一直提倡以孝治天下。”

          張斐點點頭,“是,我會謹慎處理的。”

          吃過夜飯后,一家人帶著三個娃,在后院玩耍,如今張興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喜歡到處跑來跑去,跟著李四、小桃他們玩游戲。

          趁著高文茵、穆珍跟著孩子們玩耍時,許芷倩來到張斐身邊,輕輕挽著他的胳膊,道:“我看你對這個官司,好像沒有什么信心。”

          張斐偏頭瞧了她一眼,道:“不是沒有什么信心,而是這種案件,本來就是最為復雜的,是大庭長無法決定的。”

          許芷倩好奇道:“為什么?”

          張斐道:“母愛子,子愛母,這種親親之愛,是一種天然存在的共識。而守孝只是表達親親之愛的一種形式,為什么要有這種形式,其實就是將儒家思想的具體化。不然的話,任何思想都會顯得非常空洞,也無法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