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到汀洲一望，算上水路還有三兩天時(shí)間。他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但是，就在他這么想的時(shí)候，回過頭抓木棒的手，卻抓了個(gè)空。

    剛才還在身后的木棒，此刻卻不翼而飛了。柏?zé)o缺心頭一嚇，就怕被店房當(dāng)燒火棍取走燒了，那他可得盡快讓他們賠自己一根新的。

    再扭頭確認(rèn)一遍，那里確實(shí)沒了自己的木棒。

    柏?zé)o缺踉蹌著腿腳，扶著桌角想要起身。但是就在這一剎那，一道緊貼背后的身影，陡然沖入眼簾。

    那人離柏?zé)o缺身后不遠(yuǎn)，不知什么時(shí)候開始，他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里。此刻，他兩手橫端著一根木棍，儼然就是柏?zé)o缺找不到的拄棒了。

    但是，柏?zé)o缺看到那人的長(zhǎng)相，甚至不曾辨認(rèn)仔細(xì)，瞳孔就驟然縮緊了。

    “砰”地一聲，柏?zé)o缺宛如受到驚嚇，身軀失去平衡，狠狠朝后栽倒，肩胛骨撞在了桌沿上。厚重的木桌一聲“刺啦”的鳴叫，被推出幾尺距離。

    但就在他跌倒的瞬間，面前之人立刻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臂彎。

    力道不輕不重，但能剛好讓柏?zé)o缺下跌的身軀一下穩(wěn)住。柏?zé)o缺愣了一下，然后才緩過神，默默撐起腰桿，接過那人另一只手遞過來的木棒。

    這陣喧嘩讓周圍不少人側(cè)目圍觀。柏?zé)o缺看了看眼前之人，繼而僵硬地?fù)u搖頭。

    那人眼神同樣平靜如水。他摸出一點(diǎn)銀錢拋在柏?zé)o缺的桌上，然后拉著他，快步離開。

    店外燈火稀疏，街道上撲閃著黃澄澄的光影。行人交織，兩人在他們的間隙穿行，好像淺水逆流的魚。

    空氣已經(jīng)有些涼了。等到燈火闌珊處，呼吸著的氣息，已經(jīng)讓鼻翼微微皺縮。

    他們速度不慢。或者說，是鹿山苓的速度不慢。柏?zé)o缺緊緊握著木棒，顫抖著兩腿默默跟隨，但即使這樣，一直走出城外，他的背后也被汗浸濕了。

    里面整齊的青石地面，在出城后為黃沙地所取代。遠(yuǎn)處的蕭蕭野草晃動(dòng)著腰肢，在露明秋夜下，泛泛發(fā)白如雪。

    飄蓬飛舞，根根拂過城墻，在星月下閃爍。